他換了碗湯,湯碗裡雞肉和湯的比例幾乎是三五分。看了湯碗一眼,慕容輝臉抽了一下,開口問燕帝:“你怎麼不吃?”
“朕回來之前在含元殿吃過了,再和你一起吃飯,你都要餓瘦了。”
“該吃藥了吧?熬好了麼?”
燕帝的臉也抽了一下,無論是誰,提到吃藥都絕對這反應。正說著送藥的人就到了,蔣慶將熱氣騰騰的藥碗遞倒燕帝面前,燕帝剛要看向慕容輝,後者就拿起調羹低頭喝湯去了。
沒辦法,燕帝只好攪一攪藥汁,一飲而盡,最後蜜餞塞到嘴裡,慕容輝放下手,問道:“還燒麼?”
燕帝把臉湊過去,喝藥喝得急了些,臉上紅撲撲的,和前天發燒的時候一樣。“你摸摸看啊。”慕容輝沒理會他那副無賴要吃豆腐的樣兒,那帕子擦了嘴蔣芸忙揮手叫人上來伺候收桌子。
用完了午膳,慕容輝按照飯後百步走的習慣要在殿裡走走,走完了正好可以喝藥。可偏偏某皇帝扯著他的衣袖,可憐巴巴地說:“子熙,朕想睡個午覺,你陪朕睡一會兒好不好?”
慕容輝的視線從他嚴重扭曲的
五官移到自己的衣袖上,冷冷地道:“傅太醫是不是開錯藥方了還是御醫院抓錯藥了?我怎麼覺得聖上你近日來這裡有點問題?”他抬手點了點腦仁。
某皇帝跟個簡直跟主人討好擺尾的哈巴狗一樣,鍥而不捨地拽著慕容輝的袖子,繼續笑著:“朕好睏的,一會兒就睡著了,你就陪朕躺一會兒,不會過了病氣給你的。”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慕容輝沒給皇帝賣面子,最起碼給病人賣個面子,僵著一張臉還是由著燕帝將自己拉上了床。一張被子裡蓋著,燕帝卻離得他蠻遠的,似乎真的是怕給他過了病氣去,也幸而龍床夠大,兩人中間隔了起碼有一碗水的距離。
燕帝抱不了他整個人,只能抱著他一隻袖子。合著眼睛,卻像是真的快睡著的樣子。
慕容輝了無睡意,半側了身子看他,想起之前方桂稟報之事,眼前又浮現出這幾日的淡淡甜蜜來,心中如同落入了冰火兩重天中,眼前的這個人,真正是將自己拉上了天堂又推入地獄,翻雲覆雨等閒間。
忍不住地,輕輕嘆息了一聲。
似乎是他這聲清淺的嘆息讓身旁的人給聽到了,眼皮子動了動,燕帝側臉埋在繡枕裡,聲音還有些悶悶地道:“子熙,今天朕當眾宣佈改了國號了,新國號是‘定乾’。你應當知道了的。”
慕容輝心中一緊,如同被人說穿了心事一般,下意識矢口否認:“我被你關在這裡,怎麼會知道得這麼清楚。”
“今天你看上的那個小黃門在含元殿外探頭探腦的,被蔣慶瞧見了,罵了他一頓,朕問他來幹什麼,他說是你讓他來看看朕的情況,朕就讓蔣慶把今天的宣的旨意挑一兩樣和你關係大的說了。”
慕容輝藏在被子裡的手驟然握成拳,嘴邊卻挑著一絲淺淡的笑,幽幽道:“照你的意思,採選的事兒,也是你吩咐說的?呵呵,看來我以後若是要混得好,真是要好好了解了解你的後宮才行。”
燕帝抓住他的手,包裹在手心中,緩緩摩挲著,“子熙,你和她們不一樣,永遠不一樣,在朕的心裡,只有你一個人的位置。”
慕容輝抿了抿唇,將手掙開,燕帝扯了他的衣袖抱著不放,慕容輝沒奈何,語氣不善地說:“那是不是我保證你在我心裡是最特別的,是我最忘不掉的,是最重要的,你就會放我走,讓我在別人懷中思念你?”
他感覺得到拽著自己衣袖的力道重了一些。
燕帝睜開眼睛看著他,輕輕地嘆息:“子熙,你不要逼朕。”
明明……一直都是你在逼我。慕容輝轉過半個身子,平躺著望著頭頂的幔帳
,輕聲說:“睡吧,好好休息,晚上還有群臣晚宴。”
他們一起躺在床上,一個側著身子一個僵著身子,燕帝抱著他的衣袖入睡,漸漸的,就能聽得到身邊傳來輕微均勻呼吸的聲音。
竟然真的這麼快就睡著了,看來他真的累極了。慕容輝才發呆沒多久,蔣芸輕手輕腳地走到床前,沒說話,比劃了一個碗和喝的動作,慕容輝點了點頭,準備起身去喝藥。可他一抽衣袖,卻沒能從燕帝的手中抽出袖子,甚至是想要把手抽出來都有很大的困難。
蔣芸把心提到了嗓子眼,要是慕容輝抽袖子弄醒了燕帝,燕帝是覺得不會怪罪慕容輝,可一旦問起來是自己送藥來給慕容輝才讓慕容輝抽袖子的話,那自己就慘了……
“公子。”懸空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