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其餘不認識的幾個人,支吾道:“相爺……”
慕容輝想起這丫鬟是嚴淑君身邊丫鬟之一的嫋嫋,便問道:“夫人怎麼樣了?”
他“夫人”這個稱呼一出,除了嫋嫋以外,就連打著哈欠睏倦已極的楚微雨都愣了,幾雙眼睛轉過來看他,俱是訝然不已的樣子。
楚倚歌不動聲色地道:“看什麼看,今天人家洞房花燭的,還不早點散了別打攪人家春宵。”
林悠機靈地扶著娘子的腰往外走,等跨過門檻楚微雨才按著他的胳膊滿是疑問地問:“師兄不是真的喜歡那個嚴家小姐吧?那那個狠心絕情的皇帝呢?”
林悠低聲道:“就憑他把嚴家小姐賜婚給子熙這一點來看,的確是個狠心絕情的皇帝。”
嫋嫋柔聲稟報道:“小姐用了晚膳梳洗過了,但就是不肯睡,一直催促奴婢們來找相爺……”說著,柔情無限地嚮慕容輝投去一瞥。
慕容輝道:“你同夫人說我一會兒就來,讓她先睡。”
嫋嫋應聲退下。
雖說慕容輝是主人,可楚倚歌卻當之無愧地以長輩的身份坐在首座上,手邊放著的還是慕容輝親手端上來的茶。
慕容輝坐在左下,雙眸神色盡數掩在長睫之後,楚倚歌看他一身紅得耀眼的婚服,低沉著聲音問道:“雖說這些日子你沒能真的會武林盟去,但你的事情,你師孃從露華濃哪裡得知以後都盡數告訴我了。”
武長倩是洛陽倚月樓的朱雀堂堂主,主管情報,嫁與楚倚歌之後便掌管了整個京畿地區的情報中心露華濃,露華濃的芳華夫人都受著她的管轄,芳華夫人曾對慕容輝提供的所有幫助都是武長倩首肯的。
所以,他自己的一切,武長倩怎麼能不知道?他也從未想過能瞞過師父。
慕容輝眼中流露出愧疚的神色,他道:“師父,徒兒實在是丟您的臉了。”
楚倚歌竟有些驚訝,“你為何這樣說?”
慕容輝道:“身為男子,卻雌伏於他人身下,即便那人是君王也……”頓了頓,他不自覺放低了聲音,“更何況他是君王,是帝君,我那樣做,與佞幸何異
呢!”
楚倚歌微微笑了,卻道:“我從來不知道,你竟然也懼怕世人的眼光。”
“徒兒沒有……”
“既然沒有,那又何必自責,你愛你所愛,無愧於心,故而無愧於人。”
這回輪到慕容輝驚訝,楚倚歌在他心目中是嚴師,甚至比生身之父還要重要,這是他第一次和楚倚歌開誠佈公地談及此事,他原來以為楚倚歌會像一般的正人君子一般冷著臉讓自己立刻離開朝堂離開燕帝的。
楚倚歌見他發愣,不由笑了笑:“子熙,龍陽之好為師從來不鄙視。緣分天定,就如性別是天定的一樣,天定的事情又怎麼能抗拒,只是有一點,我想讓你謹記。”
慕容輝順著他的話問:“師父請說。”
“你今日成婚,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有妻室的人了,既然娶了她,無論是如何娶的,你千萬謹記,不能因心中所愛而辜負她。”楚倚歌輕聲說著,語氣中有著疲倦的滄桑感。
就像他曾經經歷過這般抉擇一般。
慕容輝雖然感到驚訝,卻也不便多問,畢竟武長倩和楚倚歌的故事乃是武林中經久不衰為人傳誦的愛情,縱使在那之前有過什麼故事,現在也都應該已經化為往事中的灰燼了。
他人之短是不能揭的。
慕容輝就事論事地點頭:“淑君和我是朋友,我日後待她自然如同家人一樣好,縱然無愛,也不會無情。”
見徒弟這樣說,楚倚歌便放心了,他知道自己這個大弟子一向是有主意的人,旁人多說無益。如今該說的也都說了,時辰也晚了,無論今晚是不是春宵一刻值千金也是實打實的洞房花燭夜,不便再打攪下去。
楚倚歌起身道:“好了,時辰不早了,你也累了一天了,趕快回去休息吧,別樣新娘等太久了。”
“師父,”慕容輝想了想,還是叫住他。
楚倚歌轉過身,面帶疑問地看向他。
慕容輝向前走了一步,和楚倚歌走得很近,輕聲道:“師父,日後我要是有什麼事情……”
楚倚歌抬手拍了拍他的肩,穩重地笑道:“我是你師父,一日為師終生為父,你就算是有天大的事情,只要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就直接來武林盟主找我,不然去露華濃也一樣的。”
慕容輝只覺得拍在肩頭的手有一股溫暖寬厚的力量,讓人很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