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翼大嘆一聲,如果不是有自己在,這父子兩人終日都不會和對方說一句話,讓他們交流比讓柳翠翠停止嘮叨還難。
“慕飛,繼續練,讓你乾爹歇息一會兒。”
薑還是老的辣,眼看柳慕飛要拿刀,柳春山急忙趕在他開口讓楊翼看刀法之前拉著楊翼走掉,氣得小少年站在場中喃喃:“老不正經,整天纏著乾爹,一會都不放。”
回到臥房,楊翼依然在嘆氣,柳春山不由也嘆道:“你放心,我是慕飛的親爹,怎麼會不疼他呢,只是不善表達罷了。”
“是這樣嗎?”楊翼挑高眉毛,懷疑這頭狡猾的花豹又在說哄人的話,在一起這麼多年,柳春山的奸詐他可是見得太多了。
“你――可氣。”柳春山瞪起眼,好生氣悶:“就算不是我兒子,也是你兒子,看在是你兒子份上我也會疼他的,當然他也是我兒子,唉,我都讓你氣糊塗了。”
楊翼怒,抬手給了他一下:“什麼叫看在是我兒子的份上,氣人的是你。”
“好,好,是我氣人。”柳春山忍住笑,一把摟過楊翼,指著窗外桃花道:“不用擔心慕飛,那小子人小鬼大,跟我鬥可是一次也沒吃過虧,你看外面桃花開得多美,一會我們去看花吧。”
楊翼奇道:“現在去看不就很好嗎,幹嗎一會去?” 十多年來這種沒營養的吵架經常發生,轉移楊翼的注意力就是停止的良方,柳春山百試不爽,楊翼居然也每次都上當。
“現在要做很重要的事。”柳春山一把將楊翼抱到床上,狂親亂吻之餘,又直奔要害一陣揉搓,把他的抗議通通堵住,心中暗道,既然要常留莊裡,明日就派臭小子去外面歷練,男孩子總要到江湖中走一遭的,鴻飛也找不出反對的理由,哼,臭小子,別想跟我搶人。
楊翼意亂情迷之際,腦中卻也在胡想:柳木頭也是個長不大的人,和兒子爭風吃醋十多年,真是少見。想到這個人仍一如往昔的迷戀自己,他又不免得意和感動,可是自己也同樣的痴,多年來生死相隨,同喜同悲,就象發了瘋的愛他,顯然,以後也會一直愛下去,無論發生什麼事。
演武場中,柳慕飛獨自一人,刀光如雪,上下翻飛,桃花雨飄落如夢,良久,刀止,少年立在場中開始發呆。春光都這麼好了,父親那老不正經會更加纏著乾爹不放,自己顯見是沒多少機會可以膩在乾爹身邊,享受他的溫柔了,也罷,自己生為男子漢大丈夫,該是出門闖一闖的時候了,想那半路習武弱不禁風的乾爹都在江湖上混了個玉書生的名號,自己出去,怎麼的也能弄個玉面什麼什麼的回來,明日就告訴乾爹,自己要出外遊歷鍛練,成一個真正大男人。
數日後,楊翼與柳春山為兒子送行。
柳慕飛抱著乾爹,依依不捨,但眼角餘光瞥見父親懊惱的神色,又暗笑不止,老不正經先前一定也在想打發自己出去歷練了,只是沒想到自己痛快應承,讓他小小失望了一回,嘻嘻。
楊翼立在路旁,直到望不見兒子的背影,才與柳春山相攜回去,以後少年的生活幾乎沒有自己參與的份了,只有身旁這傢伙,才是陪伴自己一生的人。
柳春山藉著寬大袍袖的掩護,把楊翼的手纏得緊緊的,小鬼頭撒著歡兒跑了,去闖屬於自己的天地了,這樣也好,自己與楊翼的天地沒人打擾,從此後地老天荒的在一起,當年天緣巧合,遇到了這一人,又天公作美,他們有了兒子,但兒子總要飛走,只有他,才是永遠的。二人恰在此時,又想到了一處,於是相視一笑,攜手入花叢,漸行漸遠。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