勃地正賞玩器物,忽然覺得周圍一空,“哥哥哪兒去了?”
展桀失蹤多日,原就坐立不安的展雲風更加心不在焉,牛頭不對馬嘴地回了一句,“我領公子去您的房間。”
葉熙凌也明白展家眾人此刻煩惱不已,彬彬有禮地道了聲謝,不再多說什麼。
身處熟悉的院子,葉熙明撫著眼前緊閉的房門,不切實際地希望推開它的一瞬能看到日思夜想的人影。不久前的這裡,繾綣萬千地纏綿過,義正辭嚴地爭辯過,溫馨甜蜜地相擁過,然而眼下,現實只給了他明晃晃的陽光,死氣沉沉的擺設,空蕩蕩的新床。
“你答應過要給我生孩子的,你答應過要活到九十九歲的。”眼前的光景讓腦海裡美好的想像瓦解成了碎片,葉熙明虛脫地跌坐在地,失魂落魄地輕輕呢喃,“你怎麼還不回來?”呆滯地從白天坐到晚上,滿心滿眼晃動著展桀的身影,他心甘情願地忍受自己,裝傻充愣地牽就自己,不顧性命地保護自己……葉熙明很後悔,後悔天經地義地對待展桀孤注一擲的感情,呼來喝去地擺架子發脾氣,“給我一次亡羊補牢的機會啊小保——”壓抑的呼喚著,蜷縮的身前走來一人,“小保……”希冀地仰起臂彎中的臉,看到的卻是葉熙凌。
“王兄,你這是怎麼了?”
傷心欲絕的神情一閃而過,葉熙凌卻看得真切,俯身打算像展桀那樣輕輕地擁抱他給他安慰,誰知對方竟然面帶厭惡地決然擋開,若無其事地冷冷起身。
天差地別的態度讓葉熙凌心裡惱怒,忍不住擰起眉頭指責他,“你怎麼對外人比對自己兄弟還親?”
葉熙明毫不領情地下逐客令,“出去,我累了。”
葉熙凌滿不在乎地冷哼一聲,“你和他感情好得離譜,該不會有什麼不乾不淨的關係吧?!”
葉熙明鎮定地給了他一個字的答覆——“滾!”
刀子一樣的眼神射來,葉熙凌依舊悠然,“叫我說中了是麼?嘖嘖,難怪送去信王府的美人總是完璧歸趙,原來你有這等嗜好。何必為了一個小捕快牽腸掛肚,回到京城,我在君子館裡替你物色幾個國色天香的小倌兒不就得了……”話還沒說完,喉嚨猝不及防地被一隻手卡得透不過氣。
葉熙明手上使勁,咬牙切齒地發問,“你滾不滾?”
葉熙凌難受得幾乎要翻白眼,“……咳……滾……我滾……放手……”
葉熙明鬆開手,照著他屁股狠狠踹了一腳將他踢走,砰的一聲憤憤關嚴了房門。
房門外,一慣錦衣紈絝的郡王森然板起面孔,與生俱來的怡然自適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怨恨和嫉妒。
那天以後,葉熙凌回覆了從前在京城時的模樣,悠哉地搖搖扇子,出門鬥鬥蟋蟀、搜刮古玩,兄弟倆見了面照舊形同陌路,這樣維持幾天後,葉熙明緊繃的神經終於掉以輕心地鬆懈下來。
第二十章
這天早晨,天色未白,第一聲雞啼過後,此起彼伏的呼聲從主屋外的石階山道傳來,“莊主……展老闆……裴先生……”來人即有山下守候的家僕也有淮安府的官差。
“莊主,二公子,三公子,衙門的差爺找到七少爺啦!”
“展老闆,裴先生,咱們找著小展啦!”
葉熙明聽見喊聲,興奮地從床上坐起,匆匆撈過袍子,手忙腳亂地一邊穿一邊從山莊裡瘋跑出來。
出現在老席面前的第一個人是個十分俊俏的年輕人,衣衫單薄,半散著頭髮,他一定是很累很累了,雖然漂亮的丹鳳眼此刻光彩照人,但蒼白憔悴的臉色掩不住連日勞碌,這個人,老席記得,是那天假扮捕快的小展表哥。
“人呢?”葉熙明甚至忘了先尊稱一聲席捕頭。
席捕頭不介意地笑道,“好好的,跟盧小姐兩個正在衙門裡……”一陣疾風自耳旁呼嘯而過,等反應過來,表哥早沒了人影。
話說客棧的火因查清之後,蔣大人派了兩名官差去探訪商人說的那位養蠶老嫗,找到人之後,官差才知道,老嫗養的其實並不是什麼桑蠶,而是一種少數民族特有的蠱蟲,至於用處,因飼主而異。兩個捕快護送老嫗前來淮安知府府衙,途經白水坡,自幼研習蠱術的老婦人立刻覺察到了蠱蟲作祟,憑著敏銳的直覺,發現了山洞中奄奄一息的二人。
公堂後的客廳裡,侯爺和夫人摟著毫髮無傷的女兒喜極而泣,聽完官差的敘述,一家人頻頻向一旁白髮蒼蒼的老嫗道謝。
蔣大人略有些不快地責備兩名官差,“既然尋到了人就該先回來報個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