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散。
不遠處,一名容貌極其秀麗的少年眨著無辜的大眼,從腰間抽出一方絲帕,緩緩擦拭著手上滴血的軟劍。奪目的驕陽映在那張稚嫩清純的臉上,那少年綻放著燦爛的笑容,卻讓周圍所有人都不由縮了身子顫抖,彷彿親眼見到了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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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玲瓏齋建在藤蘿裡和蔓華街的交界處,是南楚城內最繁華的地界。左邊是南楚最大的酒樓飄香樓,右邊拐角是文人雅士聚集的會賢書肆,前方馬路對面是大運金飾行,縱觀條件,可謂地利人和。
一般文人雅士都好古玩,有條件的會買幾樣回去珍藏,沒條件的便到古玩店裡過個眼癮。玲瓏齋主營古董玉石,半月之前才開張,自開張以來,廣納所有賓客,進店無論你買不買,只要能對店裡物件說出個一二三四,小二便都會竭誠歡迎。
這玲瓏齋說小不小,說大也不大,偏偏只開張半月便硬是成了這城裡所有古玩愛好者趨之若鶩的地方。為什麼?只為這店裡所有的古董絕對貨真價實,絕不存在贗品之說,更為這玲瓏齋的背後老闆有一雙天來神眼,但凡拿得出手的古玩,只消他隨便看一眼,真假立辨,絕無差錯。
如此能人掌管的店面,好此道者誰不樂意前往?
於是,這玲瓏齋一方面經營古董,一方面又漸漸成了所有古玩愛好者聚集辨別珍寶的地方。
蕭慕風到晌午時分才進店,進門後先隨意與店內的客人們打了個招呼,然後便懶洋洋的坐到了自己專屬座位上。
端起小廝送上的茶緩緩喝了一口,任由茶味在口中繚繞,片刻之後,他放下茶杯,淡淡道,“今兒個人怎麼這麼少?”
邊上的小廝一聽立刻鬆了一口氣,今兒個這茶,算是泡對了。這玲瓏齋所有泡茶小廝都是蕭慕風專門調教,茶葉也是蕭慕風親自挑選,倒不是因為他多麼在乎客人的感受,而是他本人實在挑剔異常,但凡與他有關的事務,必須格外講究,稍有差池都不行。就連店內小二和小廝的衣著和穿戴也必須謹慎整潔,決不許有一絲凌亂髮生。開張前準備時,店內的所有人著實被他折騰了個透徹,一時都對這苛刻的老闆有些不滿。可正式開張後,聽到進店的客人讚歎他們訓練有素,比其他店裡的小廝有品位,有層次,他們所有的不滿便都化成了欽佩。感嘆蕭公子果然有先見之明。
只是做事時仍是不免小心,就怕又招來自家老闆的不滿,換得一頓臭罵。
小心的端著空空的托盤退下,已經有客人在解釋了,“聽說是前面街上有人殺了人,很多人都看到了,衙差現在正在到處抓兇手,大家心裡害怕遇到那惡人,於是都躲回家了。”
玲瓏齋有規矩,客人在場,小二小廝不可隨意談論是非,客人可以討論,他們只能聽著。
“沒錯,聽說那殺人的人還是個長得極其漂亮的小少年,只是這心腸也太歹毒了點,據說一刀就將人的頭顱砍下了,砍完了之後還很開心的笑呢,真是嚇人。”說話的是王家大公子王子恆,王家世代書香門第,王子恆又是這南楚城內出了名的才子,只是性子稍顯軟弱,家裡又保護過度,所以雖曾高中進士,卻一直不曾有更多作為。
邊上的陸員外微笑著捋了捋鬍子,“我看那小少年倒是膽識過人,我聽說被殺的那人是京城來的,喜好男色,為人極其殘暴。之前曾在花陽街虐殺過幾個小倌,不過仗著家裡有人在京中當官,我們當地的官府即使接到報案也無人敢管,最後連殮葬費都沒要他掏就放他走人了。這種人,死有餘辜,那少年還算是替天行道了。”
“無論如何,查辦惡人是官府的責任,一般百姓無權輕易剝奪他人性命,否則便是違法。若人人都似這少年,法要來何用,官府要來何用?法既無用,官不官,民不民,國將不國。”
蕭慕風緩緩抬頭看向最後說話的這名青年,只見該人坐在最角落的位置上,邊上是一個大的古董架,前面坐了人,若非刻意,還真不容易發現他的存在。此人容貌普通,臉頰略嫌消瘦,面板透著些營養不良似的幹黃,年約二十上下,一身簡單的青衣布衫,但眉宇間卻是正氣逼人,雖坐在椅子上,卻腰板挺得筆直,一看便是剛正不阿,性情極其固執之人。
微微牽起唇角,開張這幾日,門中賓客眾多,他倒一時未注意過這人,可見此人之前一定都很低調。想來必是環境窘迫,雖心儀珍寶,卻只能幹望,怕引人非議,這才斂了性情,躲在不起眼的角落處。
那青年一番話下,眾人都將視線轉向了他,顯然也是直到此刻才注意到還有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