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硯沉著臉,問說,‘怎麼?’
懷能連忙咳嗽兩聲,掩飾道,‘我是想,若是果然被孔公子吞吃下肚,倒也是件殊榮,堪比佛祖了。’
《半扇屏》 一十九 和尚妖怪文
19
懷能連忙咳嗽兩聲,掩飾道,‘我是想,若是果然被孔公子吞吃下肚,倒也是件殊榮,堪比佛祖了。’
孔硯哦了一聲,冷笑著說,‘世人都道是孔雀鯨吞了佛祖的丈六金身,生性實在兇殘無禮,是也不是?’
懷能見他嘲諷之意甚濃,想也不想便說道,‘萬物皆有本性,若是依照本心而來,原也沒什麼好論的。若說孔雀王兇殘無禮,佛祖便該除之以利天下,怎麼又將它放歸靈山?說到底,也不過是懼怕它罷了。’
孔硯微微吃驚,看他半晌才說,‘好一番欺師滅祖的話。’
懷能有些不好意思,便摸摸頭,小聲說,‘其實我是覺得佛祖也有些欺軟怕硬,不過這話也就只能和你說說罷了。’
孔硯深深的看他一眼,突然說道,‘說起來,這幾日有你跟在身旁,倒也清淨了許多。’
懷能不想他會特意提起此事,便說,‘是因了我的佛珠麼?’
孔硯點頭讚歎道,‘倒是件好物,可惜偏偏掛在你身上。’
懷能便笑,說,‘出家人才掛這個。若是給你掛著,也實在不好看不是麼?’
孔硯哦了一聲,眯眼看他,許久才說,‘你初時並不會這樣說話。’
懷能老實答道,‘那時我不知你的底細,心裡是有些怕你的。’
孔硯似笑非笑的問他,‘那如今便不怕了?’
懷能想了想,才說,‘也不知怎的,絲毫也不怕了。’
孔硯若有所思的‘哦’了一聲,也不象是惱怒的樣子,只是不再與他多說,仍舊側過身去,朝遠處看去。
懷能慢慢的跟在他身後,看他身騎白馬,一派悠然的緩緩前行。馬蹄得得,不經意般的踏過點點野花,懷能心裡便不由得一動,突然想道,若我果然是個妖怪,想必也是個驚天動地的大妖怪,不然如何值得長老他們那樣大的陣仗封印我。便忍不住有些自得,又想起長老說他前世殺戮太多,便又愧疚,這樣掙扎許久,最後也只想,不知這人平日裡究竟怎樣的厲害,與我那前世相比又是如何?若是封印解開,也不知能不能與他比肩而立。
七修觀原本便在南地,離得也不十分遠,兩人一路上走走停停,幾日也就到了。
懷能原以為這人必然著急的趕去七修觀拿人,還想著怕要連夜趕路了,卻不想臨近七修觀了,這人反倒悠閒起來,並不著急上山,偏要在山下住一宿再前去。
懷能去拴住了馬,又餵了草料提了水,往客房裡走去的時候才突然想到,怎麼兩人還是同住一間?
懷能有些心慌意亂的走上樓梯,站在房門前卻不敢進去,怔怔的發起呆來。
他自幼生長在廟裡,周遭的師兄弟也有許多,卻沒有一個如孔硯這般的。他想起那一夜孔硯教他上藥,他伸手撫在孔硯雪白的背上,只覺得那肌膚膩滑,彷彿吸著他的手指似的,叫人不由自主的便臉紅心跳,慌亂起來。那時節連眼也不似自己的了,倒好像也被釘死在那裡了似的,想挪都挪不開了。
懷能低下頭去,看著胸前掛著的那一串佛珠,越發的心虛起來,心裡連連嘆息,羞愧的想著,我實在不該對他起了色心,這與關王廟裡那些歹人豈不是一般無二麼?
卻又斷不掉那念頭。越是不敢想,越是忍不住要胡思亂想。那一夜,他是如何的蘸了缽盂裡的清水,又是怎樣細緻小心的撫在孔硯的背上,水珠是怎樣從孔硯的背上滑落下去,那些情景如今想來,竟然真切的如畫一般,每一絲都清晰明白。
懷能滿面通紅,忙捉緊了佛珠,念起經來鎮定心神,唸了許久,終於打疊起精神,推門走了進去。
孔硯手上正停著那隻一抹青,啾啾的叫著,見他進來,一抬手便把它放走了,反倒招手教他上前。
懷能便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去。
孔硯看他許久,眼中似有深意,懷能便有點心慌,羞愧的想,難道他察覺了不成?
哪裡想到孔硯卻一反常態,客氣起來,柔同他說道,‘這幾日虧得你在身旁,倒免去了不少麻煩。我生平從不虧欠於人,就趁今日裡教你個護身保命的咒法。’
懷能倒鬆了一大口氣,連聲的推辭道,‘倒也不必,我學了也是無用。’
孔硯淡淡的說道,‘我既然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