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硯看那白碟中紅果豔麗非常,也知他殷殷心意,心裡卻煩躁憋悶,就是不快,便說道,‘這種東西,偶爾吃過一回也就罷了,總拿來與我做什麼。’
懷能不知他為何突然不喜,便笑著說道,‘你嘗過再說,這個更比昨日裡的甜。’
孔硯心底刺痛,便想,這蠢人,還不知分離在即,只管說這些沒要緊的話。
只是心裡明明拿定了主意,卻偏偏下不去手。總想著,再稍等片刻,再聽他多說幾句,再多看他幾眼,便是稍延片刻,也是好的。
懷能見他只是不語,心裡便有些忐忑,哄他道,‘我今日裡也見著有顆石榴熟了的,只是著急回來,不曾摘得,明日摘了回來你吃。’
孔硯聽他這般口氣,卻也不似平日裡那般惱怒,心裡只是難受,卻怕他看出,便微微的笑,說,‘你近前來。’
懷能歡喜起來,便坐在他身旁。孔硯捏住他下頜,一言不發,只是看他。他倒好像從未這樣仔細的看過這人似的,如今凝神的看著,倒彷彿要把這人刻在心頭的一般。
懷能被他看得臉紅起來,咳嗽兩聲,便小聲說,‘你這樣看我,倒好像心裡極愛我似的。’
孔硯微笑起來,淡淡的問道,‘是麼?’
懷能嘿嘿的笑了起來,孔硯心中十分難捨,竟如刀絞的一般,靜了片刻,才說,‘我心裡極恨你的。’
懷能震驚的看他,孔硯鬆開手,沈聲說道,‘實話與你說了罷。你剪我長髮,便害了我半條性命,若是不能吞得厲害的妖怪,我便要死了。’
懷能聽到那個死字,臉色霎時變得慘白,卻還是不能相信,渾身都顫抖得厲害,許久才掙扎著說道,‘我把我的法力都給你。’
孔硯抬起手來,按在他心口,冷冷的說道,‘那又如何?難道還能一筆勾銷不成?我心裡縱然有些愛你,也抵不過斷髮之恨。’
《半扇屏》 七十四 和尚妖怪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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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能眼底發紅,卻勉強的笑了起來,彷彿終於有所了悟,喃喃的說道,‘我剪斷你長髮,便知道你必要恨我的,只是不想這一日來得這樣快。’
孔硯要取他性命,卻只是下不去手,指尖按在舊日裡那道傷口之上,心裡竟如刀割一般,卻不能露出分毫。
孔硯也不看他,只冷冷的說道,‘知道便好。我心裡也是有些愛你的,只是如今須得自保,要取你阿含那果一用。’
懷能面色青白,渾身都在顫抖,輕聲的說道,‘我若是知道會害你如此,便是死也不能做這事。’又怕他不信似的,發誓一般的說道,‘便是我死,要保你平安。’孔硯見他這樣痛苦,心中愈發的不忍,便說,‘如此甚好,你死了仍做你的羅漢,我仍做我的妖怪,從此兩不相干。’
懷能愣愣的站在那裡,只是看他,想了片刻,卻微微的笑了,說,‘我若是果然做了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