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能自幼便在萬佛寺里長大,廟裡的白米白麵倒是吃了二十餘載,卻從未見過爺孃的面。
小時候每日裡唸經學法,被方丈管束得嚴,只想著怎麼瞞天過海,好與師兄弟們一同在山裡胡鬧,日子倒也沒有怎樣難過。
記事起便做了和尚,也無爹孃,也無親眷,來是一個,去也是一個,那才真是赤條條來去無牽掛。
後來想想,其實倒也有些可憐。
懷能笑嘻嘻的問他,‘孔公子問這個,難不成是要幫我尋親?’
孔硯眼底有厭惡之色,冷笑著說道,‘那樣的爹孃,不要也罷。’
懷能嘴巴張著,卻有些接不上話來。
誰活在世上,沒有半點的難處?他做了和尚,倒不怪誰。
萬佛寺里人多熱鬧,他也很喜歡。
只是這個人,說出這樣的話來,彷彿也和其他的人一般無二似的。
和他以為的妖怪,不大一樣。
孔硯不見他應,便有些不悅,嘲諷他道,‘你白做了和尚這些年,怎麼還是看不開?’
懷能卻正望著他出神,心想,難道我想錯了,他不是妖怪?
懷能這麼一想,便覺得喉嚨有些乾澀,他清了清嗓子,說,‘你方才背上的傷都沒有上藥,不如我來幫你。’
孔硯卻不領他的情,乾脆的說道,‘不必。’
懷能想了想,訕訕的說道,‘我們出家人戒色的。’
孔硯起初還只是看著他皺眉,等想明白過來,臉色一沈,抬手就扇了他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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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扇屏》 12 神怪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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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扇屏》3(4)
懷能十分委屈的捧著臉,說,‘小僧實在是一片好心。’
孔硯實在是忍無可忍,竟然笑了起來,伸手扯住他的僧衣,陰惻惻的說道,‘那好,你夜裡就睡地上罷,不然犯戒了可不好,是不是?’
懷能看著床上那兩床薄被,又望著腳下,實在很想再扇自己幾個巴掌。
孔硯似乎打定主意要琢磨出個究竟不可,只是住了幾日,偏偏尋不出那女子的馬腳。
懷能便有些得意,說,‘果然還是我說得不錯罷?’
孔硯冷哼一聲,說,‘那道士沒別的本事,就會弄這些掩人耳目的把戲,囚著個妖怪給人頂缸。別的人瞧不出,倒以為他有多大的神通!’
懷能不大明白,問他,‘即便真是個妖怪,也已經嫁作人婦了,又不見她禍害人,咱們管她作甚?’
孔硯嗤笑一聲,一臉的不屑,說,‘她若是想做人,自去投胎,不必那道士多管閒事!’
懷能心想,原來是與那道士有仇的,便識趣的閉了嘴。
孔硯也教他法術,與廟裡的全然不同,卻也不見絲毫邪氣。懷能心裡雖然起疑,卻也沒起初那麼擔憂了。
只是想起這前途,還是覺著兇險。
他出來之前,方丈獨喚了他一人前去,特意的囑咐過他,要他一路小心,莫要惹是生非。
‘你前世殺戮太多,所以才拿這串佛珠護著你,藏著你的形跡,免得那些妖魔來纏你。’
懷能不記得前世,也並未把方丈的話當真,只說,‘既然如此,我在寺裡便是好的,何苦又要出去?’
方丈嘆了口氣,說,‘我能護你一時,卻護不了你一世,懷能,你也該出山了。’
懷能不大明白,只知道這一趟辛苦是再難逃脫的了。
出門之後,偶爾想起方丈說過的那一番話,心裡難免有些芥蒂。
寺裡的師兄師弟多少都懂得些降妖除魔的法術,方丈卻不許他學,難不成真是為了這個緣故麼?
只是那前世實在虛無縹緲,還不如一技在手讓人心中踏實。
孔硯白日裡便外出不見了影蹤,夜裡回來便在燈下用藥草敷著傷口,然後教習他法術。
到了第三日的時候,孔硯端了一碗水在他面前,要他用佛珠圍住。
懷能雖然不解,卻依言照做了。
孔硯見他將那掛佛珠圍住了水碗,便咬破手指,將血滴在碗中,血絲散去,水上騰起一層紅霧。
孔硯似乎胸有成竹,命他念起之前教習過的咒文。
懷能心裡有些打鼓,暗暗的攥緊了手中的佛珠,低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