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著羅均抱著一盆小小的藍色菊花送到謝映廬懷裡,謝程遠便笑嘻嘻地在一旁逗他:“我今晚去找些硃砂給小九兒塗個一半紅一半藍的回來好不好?”
“啊?”謝映廬露出茫然的神色,目光在大哥身上來來回回地打量:哥哥這是什麼奇特的審美?
謝程遠見狀更是樂不可支,故意做出一副嚴肅的樣子,聲音也正經了不少:“我是認真的,今晚便塗個紅的‘闌珊’送給小九兒當做生日禮物好了。”
身旁幾個大人見了都只覺得好笑,並不開口替謝映廬解答,如此,單純的小世子便信以為真,生怕自己的哥哥半夜偷了花去塗成半紅半藍——多難看啊……
此刻,謝雲千昭看見謝映廬緊張的神色更是忍不住笑出聲來,伸手揉揉小孩子柔順的頭髮:“回去教訓你那哥哥,這麼大的人了還騙我們的小九兒,真是不害臊。”
謝映廬鼓起嘴巴贊同:“就是,哥哥真是不害臊!”
母子二人在車廂中才說了一會兒,謝程遠便調轉馬頭過來,輕輕敲了敲雕花窗格:“母親,小九兒還抱著那花啊?”
王妃嗔怪的聲音柔柔傳來:“可不是麼,小遠你做什麼不好非要騙他,小九兒一路上都在擔心他的寶貝花呢!我怎麼哄都不肯鬆手,你說說該怎麼辦才好?”
“小九兒真是不禁騙……”謝程遠失笑,微提韁繩放慢了步調跟在馬車旁,低頭靠近車窗道:“小九,哥哥不會塗你的花的,哥哥保證,不然明天就沒飯吃。”
“哥哥大騙子!”謝映廬一張小臉皺成一團,“我要把哥哥的臉塗成紅的!”
謝雲千昭聽見兄弟倆的對話,笑得直不起腰來,摟著謝映廬的肩膀逗道:“你哥哥可是一身武藝厲害得很,你只怕都近不了他的身呢!”
外頭的謝程遠聽見弟弟的抱怨也是好笑,正待說些什麼,便聽謝映廬十分認真地反駁母親:“阿川哥哥很厲害的~讓阿川哥哥幫我把哥哥的臉塗掉!”
怎麼又是阿川哥哥……謝程遠摸著下巴沉思:看起來到該抽個空去陳將軍府上拜訪一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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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瓷青,空中浮蕩著一點又一點小小的星子,閃著瑩潤的光,獨屬於秋日所有的微涼的晚風輕柔地捲過院中細密的枝葉,勾動了大開著的雕花木窗。
一隻手伸出握住了微微扇動的窗葉,謝程遠回頭見幼弟仍安靜地躺在床上,這才放輕了動作將木窗合上,又把跳到窗邊花架上的布偶給捉了下來,壓低了聲音叮囑:“不許亂跑啦,小九兒睡著了……”
小白貓無辜地“喵”了一聲,一下子從他懷裡輕巧地跳了下去,然後動作熟練地跳上了謝映廬的床,抖了抖尾巴,悄無聲息地趴在了謝映廬枕邊的一個小小棉布包上,又懶懶地舔了舔爪子,便安靜地臥在謝映廬身邊閉上了眼睛。一人一貓看起來分外和諧。
“呵……”謝程遠輕笑一聲,然後走出了屋子輕輕地關上了門。
謝雲千昭站在花徑盡頭處等他,見兒子出來,嘴角笑意明亮幾分:“小遠來喝一碗銀耳湯再去睡吧。”
謝程遠笑著應了聲,又朝母親攤開手,帶著點無奈的語氣中更多的是對幼弟的寵溺:“小九兒說這是陛下賞賜的寶貝,不過……就剩了點兒邊角,讓我拿回去自己玩。”
青年手心裡安臥著小小一塊沉香木,黝黑的木片在月色下泛著瑩潤的光澤,大約是一直在被前一位小主人把玩的緣故,邊角都圓滑水亮,並不見一點鋒利的木刺。
“還剩了點兒蘭奢代嗎?”王妃以袖掩口輕輕地笑了起來,手指點了點青年手心小小的木片:“帶在身上也不錯呢,這東西也是可以養人的,我的小遠無聊起來,也可以玩一玩啊~”
“母親……”謝程遠無奈笑笑,“我可不是小九兒那般的歲數……”
“長大了也是母親的小遠啊!”王妃一臉的理直氣壯,“走吧走吧,再耽擱下去湯都該涼了。”
“是……”謝程遠笑著點了點頭,末了又問了一句,“我聽小九兒說,他給了一塊給陳將軍府上的小公子?”
“是阿川吧?”王妃瞭然地笑了,“小九兒也就同他在一起的時候才不那麼安靜,又瘋又鬧的玩得實在開心呢。”
謝程遠頗為吃味地皺了皺眉頭,“是麼,我就瞧著他一口一個‘阿川哥哥’的……”
“你吃人家小孩子的醋做什麼?”王妃忍不住笑著拍了拍他的頭,“阿川對小九兒也是處處照顧,哪裡當不起一句‘哥哥’了?”
“好吧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