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陳鬱川亦是一刻不得空閒,羽林營中訓練本就苦重,那一日與父親攤牌之後,陳淵更是有意要試煉他一般,每隔一日都要過問兵法計策不說,更是時不時便要把他捉到陳家軍中去訓練一番,陳家軍中個個都是浴血沙場的老手,就算手下留情,於常人而言也是極重的;如此對陳鬱川一番敲打下來,陳鬱川雖有負傷,卻也學到了不少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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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又是立冬,午後的陽光瞧著耀眼,那份暖意卻是不及以往。謝映廬裹了裹身上披著的狐皮輕裘,坐在花架下頭翻著賬冊,那批從江南進的布料因著做工精良而頗受歡迎,其中尤以石榴紅團花的最討喜,多是有喜事的人家給訂了去。
眼瞧著這批織品就快銷罄,謝映廬手中的筆在一旁的稿紙上輕輕劃了一道,那石榴紅的料子倒是可以再多進些。
他正看的專注,腳邊趴著的白貓懶洋洋地叫了一聲,甩了甩毛茸茸的尾巴,拍在謝映廬的腳腕處,他回過神來,彎腰去摸了摸布偶:“怎麼了?”
不待貓兒再叫一聲,門廊處有人笑著喚他:“小九兒。”
“阿川哥哥!”謝映廬回頭瞧見是陳鬱川,立刻便笑了,視線落在陳鬱川手裡端著的瓷碗,上一刻還彎彎的眉眼立刻蹙成了一個苦惱的表情:“這麼快就要到午時了?”
陳鬱川走到他身邊,把手裡的瓷碗放下,碗中褐色的藥汁輕輕泛起一圈漣漪,“是,所以小九兒快點把藥給喝了。”
謝映廬抬手用衣袍遮住大半張臉,只露出一雙極美的鳳眼來看在陳鬱川:“阿川哥哥,我已經好了……”
他這孩子氣的動作惹得陳鬱川眉眼間又帶了些笑意,“我方才從外頭過,聽阿衡說你昨日沒吃到蜜餞,不高興了?”
謝映廬的耳朵微微泛紅,他抿了抿唇反駁道:“才不是不高興呢……”
陳鬱川伸手捏了捏他的耳尖,笑了笑,“好,小九兒說不是,那就不是。”
“本來就不是……”謝映廬小小嘀咕一聲,又有些歡喜地伸手環住陳鬱川的腰,在他懷裡輕輕地蹭了蹭:“好久都沒看見阿川哥哥了……”
陳鬱川輕輕拍了拍他的背:“這不就見著了麼,這幾日羽林營忙著抽檢巡閱,實在是忙的脫不開身。”
“我知道的呀,”謝映廬抿了抿唇,“我聽說將軍帶你去陳家軍來著,伯母說了幾次,很心疼的……”
陳鬱川微勾唇角,低頭用下頜輕輕碰了碰謝映廬的頭髮:“沒關係的,各位叔伯都有手下留情,我還受得住。”言罷從懷裡拿出一個鼓鼓囊囊的袋子來:“我從教武場過來時往雪媚孃家的糕點鋪子去給你買了些蜜餞,可不準吃多了。”
謝映廬小小歡呼一聲,雙手捧過袋子開啟來看了看,這裡頭裝了金絲蜜棗同甘草金桔幾樣果子,他撿了一粒小金桔出來慢慢地吃掉,細細的糖霜留在唇邊,陳鬱川低頭看著他,忽地低頭下去輕輕將那糖霜舔吻了去。
謝映廬雖然覺得害羞,卻沒有躲避開,只是呆呆地坐在原處,一雙手緊緊抓住陳鬱川的衣袍,微微仰著頭順從地迎合著陳鬱川輕輕的啄吻。
一旁的布偶抬起頭來懶懶地看了他二人一眼,又覺得頗為掃興地搖了搖尾巴將頭放回了交疊的前肢上——他們一動不動地在做什麼呢~
謝映廬喝完藥又吃掉了一塊蜜餞,清甜的味道瞬時蓋去了方才的苦澀,他嘴角彎了彎,又拿起桌子上的賬冊遞到陳鬱川的面前:“阿川哥哥,那批布料賺了好大一筆銀子,你瞧瞧。”神色中帶了幾分得意,瞧著就是“求表揚”的模樣。
陳鬱川接了過來,細細翻看了幾頁,“這石榴紅的料子倒是很受歡迎,小九兒可要再進些?”
“我也在想著要不要再進些,只是這段日子辦喜事的人家多,才賣得好,等這一批賣完了就不好說了……”
“那再等一兩個月看看,”陳鬱川將賬冊放下,伸手輕輕捏了捏謝映廬的鼻樑,“若是虧了也不打緊的,小九兒還小,不必急著……”說著他笑了起來,“不必急著籌備這聘禮。”
謝映廬閉上眼睛由著陳鬱川的動作,“嗯……我就想著要多備下些……”
“少些就少些,我只要小九兒就夠了。”
兩人正說著話,王妃端著兩盅糖水站在門廊處輕輕喚了兩人一聲,兩個少年連忙起身去接了過來,謝映廬揭開蓋子瞧了一眼,“是雪梨?”
“你這兩日晚上咳得厲害,喝些雪梨水有好處,”王妃笑著摸了摸謝映廬的頭髮,又看向陳鬱川,“這裡頭糖放得少,甜味也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