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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該吃些東西了。”聽罷陳嘉的話,亦楓點點頭,放下了門簾。石柏草在一旁閉目養神,似乎是一切事宜任憑陳嘉定奪,他只是個來搭順風車的江湖人。

“師父,要下車走走嗎?”聽陳嘉這麼說,莫銘順勢就站了起來,再坐下去,他非得半身不遂不可,看了眼陳嘉,見對方點頭,露齒一笑,弓著身體掀開門簾,走了出去。

陳嘉的臉色在莫銘離開之後變得很難看,石柏草睜開眼睛,原先裡面的戲謔消失了個乾淨,那目光睿智而又深遠,若不是那身衣裳,論氣勢,連那國學大師也不遑多讓了。

“我還不能確認。”石柏草聲音裡蒙上了一層憂慮。

“他近段時間一直和我在一起,沒有瞧出他有什麼不對的地方,竟是大意了。”語氣裡帶著說不出的自責。

石柏草擺擺手道:“莫急莫急,還不定是個什麼情況,那東西即使對慕容竹來說也是稀罕物,不是輕易能到手的。”

陳嘉輕嘆了口氣說道:“在這件事上,我忌憚的人,從來就不是慕容竹。即使他慕容竹曾經那麼對他,到底……還是有情的。”

“你心太善。”石柏草搖搖頭,也不知是褒還是貶地說了這麼一句。

陳嘉輕笑道:“自小跟著師父這麼心慈的人,能惡得到哪裡去?”

石柏草無奈地跟著笑了起來,知對方說的是實話,也不辯駁,只是靠在那,低著頭也不說話。

“師父知道近日來吐蕃因大雪無食,頻繁入侵我邊境地區搶掠,攪得邊塞人心惶惶的事嗎?”陳嘉撇下原先的話頭,換了個話題。連自己師父都不能確定是不是如他們猜想的那樣,多半還是有轉機的,陳嘉雖心急,但眼下有事情更緊急。

“能不知道嗎?這事兒最後能定下來的人,也只有你了,那些人嘴皮子硬,這些年你鋪的線應該是能用了。想必,這下你也想從中撈上一筆吧。”

“師父莫打趣我了,我不過是想給他留一條後路。”陳嘉知莫銘這會兒應該隨著亦楓走得遠了,便也不憋著了,咳得蜷起了身體,整張臉漲得通紅,憑著他自己竟停不下來。

石柏草拉過陳嘉的手腕,輕輕搭了上去,神色越來越難看,他突然暴怒出聲:“胡鬧!你這是當你身體是鐵打的嗎?!”

陳嘉在抽著氣的間隙,帶著笑一字一句地說:“我此生,算是無憾了。”

“你的命我想盡辦法給你吊著,你倒好,貪圖那一時……”說到一半,石柏草停了下來,他知陳嘉不會那麼衝動,於是試探性地問,“誰?”

“百花樓的人。”

“你是怎麼管的,我都說了,要是人手不夠定有人來幫你,你在逞什麼能!”石柏草從腰間的布袋裡掏出一個瓷瓶,遞給陳嘉。陳嘉接過來,拔了瓶塞,放在鼻子下輕輕嗅了一會兒,咳嗽的頻率漸漸低了下來,氣息順了很多。

陳嘉將瓷瓶收進自己的行李,說道:“師父大手筆。既然是師父傾情相贈,徒兒便不再推脫了。”

“少得了便宜還賣乖。”石柏草對著陳嘉是罵不得打不得,最後還是得順著,“此次前去,你真的做好準備了?”

“以那人的性子定是要以此為藉口,奪得兵權。依我看,他多半也是不會反抗的,而我,便是他設計的最後一步了。”石柏草點點頭,同意了陳嘉的說法。

“算了,以你的本事,見招拆招都能比他們的勝算多,我啊,不做那狗頭軍師,忙中添亂了。”石柏草說著也準備下馬車。

“師父,當年你說過的話,現今……還有用嗎?”陳嘉看著石柏草的動作僵住,心下升起一股愧疚之情,相比自己的生身父親,師父才是打小將自己帶在身邊的,亦師亦友,而他也早在心中將對方當做了自己的父親。

“我若是說不,你定有千百個理由堵得我說不出話……”石柏草回過頭看了眼陳嘉,不過一念間,又側開目光,“為了他,你可以不要這江山社稷,不要你的親友父兄,他給過你什麼?七年時間,你為他布了那麼多路,為他埋了那麼多棋,值得嗎?呵,子善啊子善,你何以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啊?”

“因為是他,我甘之如飴。”陳嘉說著閉上了眼,似乎也覺得累了。

石柏草聽了陳嘉的回答,愣了半晌,復而笑了起來,帶著唏噓悵惘。

陳嘉的頭抵著馬車的後窗,耳畔響起腳步聲,布料的摩擦聲,繼而整個車廂內瀰漫著一股讓人安心的寂靜,連空氣都化作了水,帶著潤澤的輕柔將陳嘉包裹起來,如記憶中自己孃親的手。

37、第三十七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