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口氣,要是再被這麼盯著,自己非腦袋充血而死不可。
“我說,月光……”話頭生生就頓在那裡了,狗兒還未反應過來,只見眼前人朝著西北方向飛奔而去,狗兒與迎上前卻連正主臉都未見著的小倌面面相覷,還是小倌好聲提醒了句“不追上去嗎”,狗兒才回過神拔腿就追。
這逛小倌館,還未進門就跑是個什麼意思?若是沒有那個意思當初您就別來啊,狗兒心裡默默淚流,腿腳卻不敢慢,側腰縮身躲避著迎面走來的行人,緊巴巴地跟在距他兩三個身位的莫銘身後。
莫銘突然停住腳,狗兒險些一頭栽上去,險險地收住腳,他才剛開口喚了句少爺,便被莫銘的聲音打斷:“楚牧寒!”
楚牧寒?這人名沒聽掌櫃的說起過啊,狗兒面露不解,順著莫銘的視線望去,視線的落點是一位神著若竹色長衫,以白群色緞帶束髮的青年人,他面色帶著病態的蒼白,像是久居家中不曾出門。身形異於常人,極為瘦弱,若是一陣風來,便被刮到天上去。
“這位公子……咳咳……莫不是,認錯人了罷,咳咳……鄙人姓陳,單名一個嘉字,並非你口中的楚牧寒。”青年人的聲音溫溫潤潤的,如澗間山泉,只是夾雜著不時的咳嗽聲,讓人心下生憐。
“陳嘉?”莫銘所有所思地重複道。
“正是。”
“那你為什麼……”和那二貨長得那麼像,別和我說什麼前世今生,我是無神論者!
莫銘沒有再說下去,只是緊緊地盯著陳嘉看,那眼光與其說是在看陳嘉,倒不如說是藉著陳嘉看到了別的什麼人。
“若是一言難盡,何故不同我一道歸家,雖說寒舍鄙陋,倒也是個說話的好去處。”陳嘉笑道。
莫銘與狗兒一對視,又看看陳嘉,眉頭緊鎖,不知如何開口。狗兒心思玲瓏,當下便明白莫銘是為了何事煩惱,也不由他啟齒,自己便說道:“少爺,你安心隨著陳公子去,店裡的事兒,我回去招呼著,保準不出半點兒差池。”
“嗯。”莫銘不多話,只是這麼簡單地輕聲應著。狗兒邊走邊回望,竟是有一步三回頭之勢。莫名不覺露齒而笑,說道:“渾小子,我又不是一去不回,你且回,我會給你帶糕點回去的。”
狗兒畢竟還是有著少年心性的,聽到莫銘這麼說,嘴角的笑意怎麼也掩不住,和陳嘉道了聲別過就離開了。有了莫銘的應許,這回倒是走的輕快。
陳嘉抬手做了個請的手勢,莫銘點頭跟了上去。兩人一路無話,正是四月時節,春景爛漫,就著湖光欣賞著花草,倒也不顯煩悶,只是陳嘉時不時咳上兩聲,平白為這春景添上了抹愁雲。
正走著,陳嘉停下了腳步,側頭不著痕跡地看了一眼,壓著咳嗽說:“今日已時日不早,若隨我去了那住處,必來不及回城買糕點,不如,我們便在這湖上,品品茶賞賞景。”
莫銘看了那潤澤眼目的湖光山色,抿嘴一笑,道“如此甚好。”
“請。”陳嘉側身,讓莫銘先行下了石階,隨後他也跟了下去,只是這眼角的視線若有若無地往身後瞟去,像是瞧見了些什麼。
6、第六章
狗兒徑直進了客棧,蕭景綺此時正在大廳裡聽書吃茶,見只有狗兒一人回來,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挑釁般地看向坐在隔他兩條走廊外的慕容竹,慕容竹皺著眉頭,像是在思考什麼,幾乎是下意識的,他看向蕭景綺,隨即垂下眼瞼,起身離開了。
蕭景綺也不在意,轉過頭眯著眼認真地聽起了說書,聽到興處連連撫掌叫好,端的沒有一絲“神盜手”的模樣。等說書人坐下來吃茶,示意這一段已經講完,欲知後事且待下回。之後,蕭景綺招來跑堂的小哥,附耳向他囑咐了幾句,才上了樓。
靠著湖邊柳樹休憩的船家見清來者是誰後,急忙忙地站直了,彎下腰問候。
“陳公子這是要出船?”帶著斗笠的船家聲音有些嘶啞,十分不自然,但中氣十足,想必身體也是很健朗的。
“正是。有勞船家了。”
“公子,今日,多有不便吧……我看……”船家似乎還想說些什麼,陳嘉一抬手阻止了他,只道:“事情的輕重緩急,我省的,莫急。放船罷。”
“是。”
莫銘藉由著船家的臂力穩穩地站在了船上,連個趔趄都沒打。雖說是南方人,莫銘打小就沒怎麼接觸過水,甚至是有些怕水的,只是這次,竟是破了例上了這“賊船”。船家船篙抵著岸邊的基石,用力一撐,船立刻離岸一丈多遠,看得莫銘是連連咋舌。陳嘉見狀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