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言搖了搖頭,道:“你昏睡了二十年,這期間許多事你都不知道,我們留待日後慢慢說。如今你的身體尚未恢復,我先請人為你治療。”說罷命伏羲琴和蛇矛將韓江架起,帶著杜諱下山去了。
韓江與盧雅江擦肩而過的時候,他又看了盧雅江一眼:眼神中帶點好奇,帶點彆扭。盧雅江垂著頭,沒有看他。
他們一走,高晟風也跟著下去了,盧雅江回頭看了眼守在山洞外的三十二個人,亦面無表情地跟了下去。
高晟風沒跟著尹言走,下了觀日峰一轉眼就不知跑到哪裡去了,盧雅江不知眼下自己該做什麼,低著頭心事沉沉地跟著尹言他們走。
尹言突然停了下來,對伏羲琴和蛇矛道:“你們先將韓江送到凌雲閣中。”又對杜諱笑道,“閣下請跟著他們過去,替韓江檢查一番,我稍後就來。”
伏羲琴和蛇矛道了聲是,便抬著韓江走了,杜諱連忙跟上。
他們一走,便只剩下尹言和盧雅江兩個人。盧雅江有些無措地低著頭。自從他知道自己是尹言喜歡的人和別的女人生出的孩子,他每當面對尹言的時候就有種無所適從的感覺。今日得知是他的母親給韓江下了藥才有了他,雖說這件事與他並沒有關係,可他卻對尹言生出一種愧疚之情,彷彿是自己做了什麼對不起右護法的事情。
然而,在他忐忑之際,尹言和他說的卻不是這件事。尹言道:“你和教主怎麼了?”
盧雅江怔了怔,搖了搖頭:“沒、沒有什麼。”
尹言道:“你惹教主生氣了?”
盧雅江低著頭咬著嘴唇不吭聲。
尹言微微蹙眉,道:“左護法,你可還記得他是教主?”
盧雅江小聲道:“我、我記得。”
尹言負著手站在盧雅江面前,什麼也不消說,盧雅江便覺得有種巨大的壓迫感,幾乎要將自己低到塵埃裡。過了一會兒,他承受不住這樣的壓抑,顫聲道:“我錯了。”
尹言輕輕嘆了口氣,道:“不必對我說。”頓了頓,破天荒地沒有在叫盧雅江為左護法,“雅江,有些事,我原本不想對你說,你雖和教主一起長大,但你並不瞭解他,他有許多事情,是你不知道的。”
盧雅江抬起頭看了他一眼,又迅速將頭低了下去:“我想知道的。可是教主從來不肯告訴我。”
尹言道:“有些事情,告訴了你,你也未必會懂。我只同你說一件事。你可知,教主是老教主的義子?”
盧雅江點頭:“我知道。”
尹言道:“老教主非常喜愛教主。他喜歡的,便覺得是這世間最好的,便是他的義子,也如同情人一般,覺得這世間誰都不配入住他的心室,所以要他無情無義,要他將世人都當成玩物。”
盧雅江目瞪口呆地看著他。這樣一說,他突然有些明白高晟風從小便開始扮演其他人的緣故了。
尹言又道:“老教主對我有恩,他臨終之前曾囑咐我,如若教主對誰青睞有加,便讓我殺了那人。”
盧雅江又是一愣,傻傻地看著他。
尹言道:“你可知教主為何冒著生命危險去取月見草?除了為了救韓江,也為了讓我欠他的恩情。他回到山上的第一天晚上,就對我說,他才是現在的天寧教的教主,他想按照自己的心意去活,要我忘記老教主說過的話,只忠於他。”
盧雅江的嘴唇顫了顫,到底是什麼也沒說出口。
尹言向前走了一步,附在他耳邊輕聲道:“你配留在教主身邊嗎?證明給我看。”說罷清清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轉身離去。
盧雅江低著頭,手握成拳垂在身邊,站了許久,轉身大步離去。
高晟風往總壇所在的山峰走,走了一段路以後,發現盧雅江突然跟了上來,遂停下腳步,故作不悅道:“左護法,你跟著我做什麼?”
盧雅江轉開臉,道:“屬下要去總壇。”
高晟風氣的牙癢癢,側身讓開一條道,道:“那你去吧。”
盧雅江遲疑了一下,便走到了前面。他一過去,高晟風對著他的背影哼了一聲,轉身回去了。盧雅江回頭看見高晟風離去的身影,難過地咬了咬嘴唇,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往高晟風離去的方向追了過去。
高晟風心裡覺得納悶,盧雅江跟著他,又不跟他說話,究竟想做什麼?他故意走的時快時慢,盧雅江始終不遠不近地跟著他。
沒多久,高晟風又停了下來,不耐煩道:“左護法,你到底跟著本教主想幹什麼?”
盧雅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