袋,又急又痛,失去左膀右臂的傷尚未癒合,眼前這個又一味 求死。
“你讓我怎麼說你好!”他焦躁地徘徊屋內,“蔣中範不是秋似水殺的。”
宋璉驚愕,但隨即又懷疑:“陛下是在為秋似水開脫?”
“起來說話。”熙元託著他的手臂,扶他起來。
開啟包裹,露出染血的長袍,熙元嘆道:“我給了他兩樣東西,一件衣服,一瓶藥,他留下了 衣服卻取走了藥。留下衣服,表示拒絕我對他的好意,拿走藥是因為他的確需要,做大事的不 比拘泥於這些小節。”
“這和蔣中範的死有什麼關係?”
“既然他留下東西以表態度,以他驕傲的個性,他一定會把東西儲存完好,原封不動還給我。 也就是說,若他是殺死蔣中範的人,他是不會讓蔣中範的血流到袍上,再把弄髒的衣服還回來 的。”
宋璉木然地望著熙元,一時不能明白他的意圖:“那主子為什麼要停止攻打鳳無崖?”
“我下令撤兵不是為了秋似水。”他解釋道,“你忘了把我們救出來的人了嗎?你以為他們是 為了我的安危而出手相救?他們之所以要救我,就是想要假我的手消滅無極教。蔣中範恐怕也 是他們殺了激怒我們的。”
聽到這裡宋璉猛然一震。
“消滅無極教並不急在一時,鳳無崖擺在那裡,逃不掉的。可我不想讓他人從我和秋似水的爭 鬥中漁翁得利。所以我想緩一下,看看局勢再做決定。”
原來是這樣!“卑職錯怪陛下了。”宋璉連連磕頭,“卑職一時鬼迷心竅,冒犯陛下君威,罪 該萬死。”
“你也是有情有義的人,才會著了他們的道,我不怪你。”他掂著密函交給宋璉,“現在你可 以替我派人送停戰指令了吧。”
或許熙元看得遠算得準,可還有些事是在他意料之外的。他不是神,他沒有能力讓所有的事都 按照他的想法去實現。
當他的信使剛出城鎮的第一天,這封密函便被人劫走了。
吳影然和穆易風目睹了黑衣人殺死信使,取走密函的全過程。
“把信給我看看。”影然對領頭的黑衣人道。
黑衣人猶豫了一下。
“怎麼?連我都不認識了?”影然板著帶幾分稚氣的臉,寒意十足。
“對不起,請二少主過目。”
看完信,影然哈哈大笑。
“寫了什麼,這麼好笑?”易風問道,溫和的語調在寒冬中也如春風一般。
“皇帝下令停戰。”他隨手將信撕成碎片,飄散在空中,“易風,你就等著看他們兩個鬥得你 死我亡吧。老天爺會代我們教訓他們的。”
臨窗而坐的男子哀嘆著嚼了幾口菜,連喝幾杯酒,又重重地放下酒壺。
身邊的玉人把視線從窗外拉回,抿了口酒,問道:“為何坐立不安?”
“我還是搞不明白,你到底是想做什麼?”關鄰楓苦著臉。
“哪裡不明白?我再給你解釋一遍。”秋似水的目光輕輕飄向遠處。窗外,一枝寒梅悄悄探進 來。
“既然你知道皇帝會被人救,為什麼不想個更牢靠的辦法把他與世隔絕?”
“如果他真的無法與他的兵馬聯絡,那我就不得不自己想辦法退兵,這樣不可避免會有流血犧 牲。但如果他被人救了,他反倒會自己下令撤兵,不用我動用一根筋骨。兵不血刃解決鳳無崖 之急,豈不更好?”
“你怎麼知道會有人去救他,又怎麼知道他會主動撤兵。”
黑玉的眼眸凝視著冰清可愛的白梅,精緻的花蕊吐露淡淡的芬芳,聲音飄渺地不真實:“…… 你不瞭解他……”
望著失神的人兒,關鄰楓忘了想說什麼,只是痴痴地欣賞眼前美景。
“下雪了。”朱唇輕啟,流露著淡淡的驚喜。
這個冬季的第一場雪。彤雲四合,玉碾幹坤,玉屑似的雪末隨風飛舞,山如玉簇,林如銀裝。
幾個孩子跑到雪中,互相追逐。
這裡不常下雪。
修長的手指伸出窗外,展開紅潤的手心,雪花落在手中,化成雪水,絲絲的涼意。
飽滿的唇畫出美好的弧線,笑意盈滿眼中,流光異彩,微妙地難以察覺。
比起窗外的雪景,關鄰楓更為他而痴迷。
“當無極教不再需要我的時候,也許我真的可以靜靜坐在窗前,揮霍大自然的恩寵。”夢囈般 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