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大力,卻是個 身姿頎長,如豹般矯健的美男子。他黝黑的肌膚是長期在烈日下炙烤的結果,一身筋骨滿手粗 繭是一直操持兵器的痕跡。肩膀比一般武人窄些,卻因為手臂上漂亮的肌肉,絲毫不顯瘦弱。 他生著一對充滿野性的眸子,敏銳地攫取獵物。再說那張臉,也是個清秀之人,卻與他一身狂 野完美地揉合在一起。
“朕不是下令停戰嗎?為何你們攻勢非但不減,還步步緊逼?”
韓虎霸跪在地上,疑惑不已:“臣等並未受到任何旨意。”
熙元一頓,大呼不好:“速去增派巡邏守衛,以防被偷襲。”
不知皇帝為何如此焦急,但仍領命。韓虎霸剛要走又想起件事,“營中來了位客人,臣已為他 安排了營帳,是否現在招他來見陛下?”
“客人?”熙元轉念一想,便知是誰,“不必了,朕親自去看他。你速去安排守夜,這幾夜要 盯得緊些。”
仰望夜空,卻無半點星光。舉著火把計程車兵,來來去去,神情緊張。
雖有隱約人聲,但卻更為冷清。
“你去吧,我自己進去。”熙元吩咐了宋璉,便掀開簾子。
一走進帳內,裡面的人便跳起來,撲到他身上。
熙元抱開他,揉了揉他的頭:“我就知道是你。”
朵爾木嘻嘻笑道:“誰讓你一聲不響就走?那我只好直接到這裡等你。”
“算你機靈,在宮裡待著不是挺好的嗎,何必千里迢迢追來?”
“我很想你呀,你當初走的時候就應該把我帶走的,我自個兒在皇宮裡多沒意思。你知道嗎, 我剛來的時候,小韓將軍差點把我抓起來扔進牢裡。”小韓將軍當然是針對韓震雷,大韓將軍 叫的,但兩人並非兄弟,無任何血緣關係。
“那當然了,換做我,也會以為你是庫盧族派來刺探軍情的。韓虎霸居然連你也認識?”
“什麼話?你是瞧不起我嗎?”朵爾木哼道,“我跟哥哥們上過戰場,自然是與敵軍將領認識 的。”
“敵軍”二字猛然刺了一下熙元,心下突然湧起強烈的不安。臨出宮時,收到韓震雷的奏摺, 說是庫盧族人蠢蠢欲動,但仍一意孤行,尋覓秋似水,現在也不知事態發展如何。
熙元沉吟不想,朵爾木也不說話,懶懶地倚在他身上。
靜思無聲,只有孤燈剪影。
冷不丁,一人躍進營帳,一看到熙元,如大鵬展翅般飛撲過來,手中匕首寒光閃爍。
熙元促不急防,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匕首一刺一鬆,捅進他心窩。
頓覺天旋地轉,強忍一看,是認識的樂維。
仇恨的眼神,陰寒的冷笑,憤怒不減:“殺你一人,抵不過所有死去的兄弟!”
朵爾木驚叫一聲,拔出隨身匕首,向他攻去。無奈人小力薄,根本不是他對手。
幾個守衛聽見喊聲衝進來。
“抓住他,他行刺陛下!”朵爾木哭道。
樂維衝開守衛,幾個人竟攔不住,被他生生逃脫。
眼前人影懵懵,一片血紅,看不真切。
身邊彷彿有人在哭喊,又似乎是遙遠的飄渺之音。
生命的跡象迅速被吸走,身體也變得越來越重,支撐不住。
哭聲越來越大,時近時遠。
許多雙手在眼前晃動。
不確定自己是否是真實存在的,好象漂浮在空中的一根鴻毛,又似沉在湖底的巨石。
想要抓住什麼,又什麼都抓不住。
整個世界越來越暗,一直到迴歸至最初的黑暗之中。
血,汩汩而湧,迤儷下地,匯成河海。
細長的瓶頸,肥大的瓶肚,夾在筋骨微凸的五指中,白膩如凝脂的瓷瓶,細細把玩。
“接下來我們去哪裡?”關鄰楓關上窗,朝手心裡呵氣,彷彿與他同行是理所應當的事。
“我的傷已經好了,不用再跟著我。這些日子謝謝你,我要一個人去一個地方。”
“你一個人?為什麼?有我在也好互相有個照應呀。”
藥瓶彷彿凝聚了他所有的目光,冷漠地拒絕:“我不希望別人插手。我們就此告別吧,保重。 ”熙元身上還中有柳媚顏的毒,也不知道他近況如何,是否有再犯痛?之前一直四處逃命,抽 不得空,二來身為一教之主,又怎能屈尊向她討解藥?汙了整個無極教的顏面。現在一身輕鬆 ,正好藉此機會跑趟柳園,也好了卻一樁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