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韓夫子也算是一個不拘泥於世俗的人物了,要不然,任誰知道他來自小倌樓,怕是連學堂也不讓進的吧!
裴永卿心裡打著自己的小鼓,若是不出意外,考個前幾名還是沒錯的,只要不要太靠前就行。
☆、小鬼的探花
幾日之後,朝廷放榜,書生,看熱鬧的百姓都湧到了城門口,等待著放榜,阿五覺得骨頭都快要被擠扁了,他穿梭在人群中,冒著毒辣日頭像游魚般潛行。
他腹誹道,那沒良心的少爺,這麼重要的日子不關心這榜單也就算了,怎麼能和那小痞子去遊湖呢!
要是叫老爺知道了,都不知道要氣成什麼樣呢,孺子不可教也啊。
“出來了,出來了。”擠到最前面的人突然叫了一聲:“第一是武城褚浩褚公子,第二是鳳城裴永卿裴公子,第三是京中魏大人之子魏桓,第四是······”
阿五洩氣的耷拉著腦袋,得,敢情他家才華橫溢的少爺竟然鬥不過褚公子。
平靜的湖面不起波瀾,遊船在水面上緩緩前行,撐船的船伕撐著長篙,嘴裡唱著漁家的魚調子。
裴永卿脫掉鞋襪坐在船邊,白嫩的腳丫子在水裡盪來盪去,漫無邊際的湖面難得見到漁船,他靠在宋海棠的肩上,手也在水裡盪漾抓著飄起來的水草:“海棠,要是你也參加科舉考試就好了。”那樣我們就可以在一起了。
“呵,多麻煩啊,每天穿著又難看又緊繃的朝服,聽著亂七八糟的政務,一不小心就要掉腦袋,我還不如就這樣悠閒自在呢。”宋海棠扶著他的小腦袋靠了個舒服的位子,對在朝為官嗤之以鼻:“我才要問你呢,怎麼不在客棧等著朝廷發榜,偏偏要來遊湖,這湖上空落落的,什麼也沒有。”
“海棠,我也不想為官。”裴永卿低低說道,腳丫子撥起一層層的波浪:“海棠,以前和你遊船的那個女子呢?”裴永卿突然問道。
宋海棠在腦子裡迅速過濾了一下裴永卿的這句話,他什麼時候和女子游船了?
“你是說裳兒?”他眼裡滋生出一股哀傷,就隨著逝去的流水,飄蕩到了很遠的地方。
“裳兒?”裴永卿抬起眼,原來那個美貌的女子叫裳兒啊。
“裳兒是七娘的侄女兒,她去年就已經過世了。”宋海棠突然伸手把裴永卿攔在了懷裡,靠在他的脖頸間安靜的呼吸,想要壓制住心裡的那股傷痛。
“海棠···”裴永卿感覺到了宋海棠的變化,他牽起宋海棠落在他肩頭的手指:“她是什麼樣的人啊?”海棠那麼傷心,一定很喜歡她吧,裴永卿覺得心裡莫名其妙的痛了一下,連帶著一點點的擴散。
“是個難得一見的女子,溫和,修養好,一看是大戶人家的女子。”宋海棠陷進了深深的回憶之中,似乎腦海裡還殘留著李裳的一顰一笑,她笑著問他,問他心中的人是什麼樣子的,那個時候,他和小呆子許久未見,她去世前一個月,還託人給他送了封信,信紙的邊角還有淡淡的紅暈,他每每想起她慘白的面容,嘴裡咯血的樣子,心裡就抽痛起來,更無法想象她去世時家人無法陪在身邊的慘淡,他們都是可憐人,只是他還有小呆子,還有親人,可是裳兒,身患頑疾,自小養在深閨之中,孃親早逝,爹爹不能主事,家中姨娘嫌棄她,七娘無法,只得將她養在璃倌樓,這是後來裳兒告知他的,有時候他也在想,若是他沒有遇到小呆子,那他會不會守了裳兒一輩子,可是,他轉過頭,對上了裴永卿清澈的眸子,情哪有那麼容易說清楚。
“海棠,我好像懂了。”裴永卿點著他的眉眼說道:“海棠喜歡裳兒是不是?”
宋海棠聽了他這句話沒有回答,心中湧起一絲無力感,小呆子啊,你怎麼就是不懂呢?
裴永卿和宋海棠才走進客棧,迎面就是客棧老闆客套道喜的聲音,阿五小聲抱怨道:“少爺,你怎麼就拿了個第二回來啊?第一都讓他摘去了。”他瞅著對面站在人群中的褚浩,此刻正賠笑著聽著那些人的恭維。
裴永卿眼神暗了暗,怎麼是第二啊,他還估計應該是第五或者第六呢!
“褚大哥。”裴永卿衝著人群裡的褚浩招手:“恭喜啊。”
每個人的祝賀多少有些拉關係的意味,這科舉第一過了殿試之後可就是狀元了,是朝中的棟樑,若是能因此接著他謀得一官半職,那也是沾了光了。
多少祝賀,哪裡比得上簡單正常的恭喜啊,他對著裴永卿笑笑:“你也不賴啊,永卿。”
“小呆子,你是不是忘記我了。”宋海棠扯過他的袖子吃味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