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
他轉過身,長長吸了口氣,筆直挺拔的後背如同一棵山峭堅韌的翠柏,突然想起那句,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返。
目的地是在郊外,卻不是之前軍營的路,眼前寬敞的黃沙地更加的荒涼,即使是春天,黃沙在經過官兵長期的訓練之後也是寸草不生。
他跳下馬,裴詢延□著後背,手臂上的青筋冒出,深黑色的袍子系在腰間,手持一把銀光鋥亮的大刀,凌厲的刀鋒揚起了漫天黃沙,一群士兵圍成一個大圈,鼓掌叫好。
“將軍,宋公子來了。”剛才那官兵衝著裴徇延喝道。
裴詢延刀鋒一轉,直擊站在人群中的宋海棠,霸道的力度震動得宋海棠的五臟六腑都疼,他倒退不及,認命的閉上眼,卻沒等到撕心裂肺的疼痛,他睜開眼,大刀就在他的頭頂,遲遲沒有落下。
“你們都下去。”裴詢延看著周圍目瞪口呆計程車兵,一時間訓練有素計程車兵紛紛退回了遠處的帳房裡,宋海棠抬手咳了咳,飛舞的黃沙堵了喉嚨,壓抑得難受。
“當日見你是小輩,還以為你做事有分寸,卻從未想過,你竟然做出這等天下人恥笑的事情來。”裴詢延收了刀,怒斥道,想當日就該有所察覺,裴永卿素來鮮少有親近的人,宋海棠卻經常出入裴府,他自以為他們關係緊密,卻不想鬧出這種荒唐事!!
“我不怕天下人恥笑,裴將軍,我敬重你,可並不代表我會妥協,我不管別人怎麼想,我只想和永卿好好過日子。”
裴永卿的兩豎劍眉高高的挑起,他轉過身,從兵器架上抽了一把長戟扔給宋海棠:“來陪我打一場!”
宋海棠遲疑了片刻,他深知裴詢延心裡有氣,他咬著牙,只好硬著頭皮上前,如果得到了裴詢延的承認,遠遠要比得到裴府的原諒有用得多。
裴詢延招招不留餘地,刀法鋒利,宋海棠略懂皮毛,兩個回合便已經氣喘吁吁,他杵著長戟斜視著裴詢延,肩膀上的衣料被劃開,血順著肩膀滲出來,染紅了衣裳,憑添了一股悲涼之氣。
“再來!!”
裴詢延舉起刀,不留情面的說道,宋海棠心裡狠狠的嘆了口氣,還來,這條小命非得丟了不可。
他艱難的站起來,落魄不堪,他揚起長戟,裴詢延眼神深邃的看著宋海棠,心裡略過一絲不忍,可是每每想到裴永卿和他的那些事,這口氣無論如何也咽不下去。
“海棠”身後傳來淒厲的叫喊聲,宋海棠心中一顫,回眸露出一絲牽強的笑,扯得嘴角跟著疼,裴永卿快步跑過來,看到宋海棠滿身傷痕不由紅了眼,他把宋海棠拉過來靠在自己肩上,宋海棠給他一個安心的笑:“你怎麼跑來了?”
“我回去聽李小雁說起你,我怕你出事,就找褚大哥要了軍營的地址!”他揉揉眼,緊繃著神經看著裴詢延,說到底,他還是怕裴詢延,可是他不能退讓,絕不!
“傻冒兒,一會兒我就回去了。”宋海棠有氣無力的說道。
裴詢延臉色陰寒,下頜的鬍渣也跟隨著顫動,黝黑的面板上嘴角抽動,他一手將大刀立在了皸裂的土地裡,冷冷的說道:“永卿,你給我過來!”
裴永卿看了看宋海棠,心裡從未有過的堅定,剛毅的眸子裡盡是宋海棠傷口猙獰的模樣,他張口說道:“叔叔,我和海棠從我八歲的時候就一起長大,我很清楚我對海棠的感情,就算我們今天分開了,我也絕對不會娶一個我不愛的女子,我要和海棠在一起。”
他清澈的嗓音就好像千斤的鼓錘,在宋海棠的心口上烙下一個個的印記,疼痛中夾帶著溫暖和穩穩的幸福。
“啪~~~~”裴詢延大手一擺,就在近在眼前的裴永卿臉上留下了一個手掌印,宋海棠也是始料未及,他可以容許裴將軍欺辱大罵,拳打腳踢,可是他怎麼捨得對永卿下手?
裴永卿勾起一絲煎熬的笑容,嘴角的血絲滴落到黃沙上,化作塵土,臉頰的每一寸都酥酥麻麻的疼痛,宋海棠扔掉長戟想要上前,卻一個趔趄狠狠的摔到了地上,直恨自己沒用!
“叔叔,從小你就疼我,為什麼不試著理解我?”裴永卿垂眉順眼,身上的痛哪裡比得及心裡的痛?
“我就是小時候太疼你,才會把你弄成這樣!”裴詢延也後悔自己氣急敗壞的揮出那一巴掌,心裡於心不忍。
“這樣有錯嗎?”裴永卿固執的說道:“沒有人教會我錯對,就是因為家裡寵我,什麼事兒也不讓我接觸,出門有下人跟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叔叔,那不是我想要的!”
裴詢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