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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十日後,一張憑著斥候兵們的報告和七八個俘虜的口述以及五臺山當地老表的經驗繪製出來的地圖就拿在楊烈的手上。根據俘虜所言,他們所在的小營都是以都管為單位,人數最多的也不足萬人。楊烈命大軍拔營,給那兩個幫助畫圖的土人一些米糧錢財請他們帶路,由他親自訓練的威猛營打頭陣,五萬步兵輕裝相隨,再接著是一萬弓箭手,五千餘馬兵一律下馬步行,用馬匹揹負所有輜重糧草殿後。山路曲折險惡,有的狹窄的處甚至要靠砍刀砍開枯樹爛草開路,在平原上打主力的馬兵在這裡就是拔了翅膀的鷹,再大的本事都使不出來,這個走法楊烈一接到攻打代州的詔命就想好了。打頭的尖兵發現敵情就吹哨示意,大軍壓上,將埋伏點各個擊破一個不留。一點點摸,一點點啃,務必要把這片方圓百里的山巒都翻個底朝天,不能讓王暉討一點便宜去。他還特意吩咐弓箭手的箭要省著用,至少留下五萬枝,日後大大有用。

青羽主動請纓加入先頭部隊,齙牙張想都沒想就準了。這幾日抓獲的俘虜有一半都是青羽一個人捉的,幾乎每次都是他一個人單挑對方五六個,最後殺得對方只剩一個,捆了帶回營地。雖然這些落單士兵被捉後對方肯定有所警覺,也許會改變埋伏地點和作戰計劃,但最適合搞伏擊的地段都已經佈置了埋伏,換來換去也就是甲換到乙乙換到丙丙再換到甲這麼點名堂。王暉這種地方將領通常只是守城,有了戰事開封府就會派招討使帶兵去打,他們真正指揮作戰機會很少,所以思路比較僵,想來想去也就伏擊戰騷擾戰這麼幾下子,最多來個半夜偷襲。他手下牙將以下級別將領就更嫩了,基本只懂得硬碰硬地打,打不過就丟盔棄甲地逃。倒是契丹撥來的遼兵都很能打,所幸契丹主力部隊尚且在中原自顧不暇,派來支援王暉的軍隊數量有限,不然就不會這麼順利了。楊家軍像順著塗了油的杆子往下滑的猢猻,沿路端掉了十來夥伏兵,在十日之內打到代州城門口,死傷只有千餘人。巍峨高聳的城樓佇立在血色的殘陽下,一如王暉的窮途末路般被打破也只是時間問題了。城樓和城牆上都有精兵把守,一旦有人進入弓箭射程之內便格殺勿論。吳山望向楊烈,面露難色:“長官,怎麼辦?”

楊烈氣定神閒地欣賞著落日餘暉,輕輕吐了兩個字:“圍城。”

王暉不是個好將領,卻很有做軍閥的氣魄,很慷慨地給那些埋伏在山嶺間的軍士們每人都備了近半年的口糧,顯然是做好了長期抗戰的準備。但他在代州城裡的糧庫就沒有那麼豪爽了,顯然他沒有料到楊家軍能順風順水地闖到城下,至少沒這麼快。楊家軍和自動歸降的一萬倒戈兵在代州城四面安營紮寨,吃著帶來的和繳獲的糧草耗了三個月,再由弓箭手將摘了箭鏑插了饅頭的羽箭射進城去,不出十日餓極了的百姓就衝進王暉的宅子,捆了他押出來開城納降。楊烈收復了代州,愕然發現王暉這孬種把近三分之一的精良兵力都佈置在了代州城內保衛衙門和他自己的安全。幸好百姓在飢餓和牆外射進來的糧食雙重攻勢下發生了暴動,王暉手下的軍士沒一個敢對一群手無寸鐵的老弱婦孺下手,這才讓楊烈撿了便宜。若楊烈自恃兵力充足採取硬攻開啟城門,王暉在部下的掩護下往北逃到契丹領地,再要拿住他就很難了。吳山想通了這一節,不由得抹抹額上的冷汗,心道將軍就是將軍,百密都無一疏。

楊家軍在代州待了月餘才押著王暉班師回朝。他們待在代州的期間,青羽對楊家軍是正義之師的看法完全毀滅,這次平叛讓他明白了就算自己從小在軍隊裡混,對戰爭的看法還是太天真了。之前在進軍代州的路上楊家軍殺掉了除了主動歸降的部隊以外所有的俘虜,包括做木匠鐵匠的民夫和他們的家人。等進了城,在嚴厲的軍法強壓下瀕臨崩潰的軍士們在代州城裡對所有有三進以上房舍的居民進行了洗劫,殺人放火,淫□女,無所不為。代州城裡處處濃煙滾滾,老婆哭孩子叫,和進了山賊沒什麼區別。楊烈對此毫不制止,甚至對青羽說“你也該放鬆一下”,青羽根本無法相信一向正直仁義的父親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他這是在慫恿兒子做強盜嗎?他這麼想著,卻也沒能拒絕那天晚上齙牙張訕笑著送進他房間的女子。那是個三十出頭的成□人,自稱姓秦,是個寡婦,在那事上技術嫻熟也頗為主動。後來在北宋年間,代州此地衍生出了一個著名的軍事家族,元至元十六年有個發了跡的族人回到故里修建了一座“楊忠武祠”紀念自己的先祖,到了明朝更有許多關於這個家族的話本故事在民間流傳開來。這些傳說故事後來被彙編成了一本演義小說也發展出了戲劇,形式千變萬化但題目都是一樣的,叫《楊家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