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暴力破壞的念頭,不想這楚州城只是一般的黃泥磚牆,最耐不了熱。青羽一聲令下,全體進攻。手持圓盾的輕裝步兵擋住城上射下來的羽箭,手持工兵鏟鐵鍬等物計程車兵死命地在城牆下挖起洞來。坑洞一成,早有輕騎兵送來一捆捆柴草扔到坑裡,最後扔一支火把,整個楚州城就像架在篝火上的肉一樣被烤了起來。城裡的張彥卿一聞到城外傳來草木燒焦的味道就痛哭了起來,“楚州亡矣!”在烈火的炙烤下,黃泥和磚石壘就的城牆開始龜裂鬆動,火滅後用鏟子一敲就掉下磚塊來。再燒再挖,再挖再燒。安驍悠閒地在遠處和青羽下著棋,青羽臭到家了的棋術也沒能毀壞他此時明媚的心情。“你知道何為儒將?”他笑著摸摸青羽的頭,“就是書生臉的殺人狂。”
楚州城破,兩名守城大將皆戰死。安驍帶著青羽策馬從大開的城門走入,迎接他的是比城外有過之無不及的濃煙和烈火。被圍城和少糧逼瘋了計程車兵燒殺搶掠比先前更甚,甚至有人明目張膽地當著兩位長官的面拖著一名哭天喊地的良家婦女去一旁的草叢裡享受。青羽剛要前去阻攔,安驍卻伸出持著馬鞭的手攔住了他。他朝一旁的草叢抬了抬下巴,“讓他們去吧,這座城裡的人都活不過明天。”“你說什麼……”安驍不介意把他的意思表達得更明白一些,“明天,屠城。”
這天晚上青羽是真的給安驍跪下了。不是兩人在床上打打鬧鬧的時候那種跪,而是以下屬對上級的名義。他在安驍床前整整跪了一夜,安驍則躺在那張華麗的梨花木大床上看了一夜書,沒有瞧青羽一眼。這張床本來屬於楚州最有錢有勢的黃員外,他的家舍比任何官員的府邸都要華麗寬敞,所以那些殺紅了眼的周兵進入楚州城的第一件事就是衝入他家,義不容辭地把他家老小殺光了。這些士兵的反應在安驍的意料之中,青羽的反應也在安驍意料之中。他告訴青羽,他早就收到了青羽的求援,姍姍來遲便是為了培養士兵們對這座城的憤怒,對這座城裡的人的仇恨,好讓他們能夠毫不遲疑地對這些平民百姓舉起屠刀。一切都是為了殺雞儆猴,讓其他城池的守將看到不和周軍合作的結果是毀滅性的。青羽表示明白,但他無法看著這幾十萬手無寸鐵的老弱婦孺在他眼前被殺。“那你就跪著吧。”安驍冷冷道。
第二天一早,李重進來請示安驍的時候被跪在床前的青羽嚇了一跳。“朱邪將軍,您這是……”安驍放下手中的書卷,冷冷地看向李重進,“別管他。傳我命令,將所有身在楚州城內的非我軍人士一律處死。”“不準傳!”青羽突然扭過頭憤怒地向李重進大叫道,他的眼中佈滿了血絲,緊握的雙拳不住地顫抖,“李重進,你要是傳這道命令下去我就和你拼了!”李重進無奈地拱手道:“對不住,長官,我只能服從大帥的命令。”言罷便轉身去了。安驍從床上一躍而下,從身後抱住大叫著衝出房門的青羽,青羽像頭蠻牛似的掙扎著,幾次掙脫他的懷抱再次衝出去。他的頭髮蓬亂,雙頰深陷,比流浪了一年之後更加憔悴。“放開我!安驍,你是個瘋子!”他瘋狂地吼道,“給老子滾開!”安驍扳過他的肩,高高揚起手一個巴掌扇在他臉上。“啪”地一聲,青羽的臉被打得側向一邊,他的身子突然安分了下來。“想想你的夢想,青羽。”安驍緊緊地抱住了青羽,“想想柴榮的夢想。”
此起彼伏的慘叫聲中楚州城成了一片修羅場。這些身著布衣的百姓被身著盔甲計程車兵們一刀刀砍死,一槍槍戳死的時候大多都不明白自己是為什麼死的。他們中的許多人前一晚還在為自己親人慘遭蹂躪而悲傷,無數母親在沖天的火光和哭喊聲中懷抱著她們的幼子安慰他們到了明天一切都會好的。明天是來了,可是一切只有更糟。無力的哭喊和絕望的尖叫一波又一波地闖入青羽的耳朵,衝擊著他的心,他軟軟地被安驍抱在懷裡,兩行清淚從他無神地睜著的眼中湧出,順著他慘白的臉頰滑落。
“夢想……必須要靠鐵,血和暴力才能實現。”他喃喃道。安驍無比堅定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是的。”
“就算是一個河清海晏的王朝,也是建築在殺戮之上的。”
“仁義……戰爭中本來就沒有仁義……善良……會毀滅……”
他斷斷續續地說著,每說一句安驍便會回答一聲“是”。不知過了多久,砍殺聲和哀嚎都漸漸偃旗息鼓了。李重進來向安驍報告任務完成時一進門看到緊緊相擁的兩人,瞬間又愣住了。面對著他的安驍對他狂使眼色,終於把他逼得默默退了出去。許久,安驍才開門出來,“搞定了?”“是,大帥。”李重進低聲道,看向緊閉著的房門。“沒事,睡了。”安驍淡淡道,“剛才你什麼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