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事自是由我自己做主。”
“就怕喻三公子做不了這主。”便是本朝男風盛行,依然難上臺面,也就他五王爺行為不羈方敢驚世駭俗,卻也招致不少話柄,奈何身份地位在那擺著,皇上又慣著他,也沒人能動他分毫,至多不過是茶餘飯後的談資,他只當造福百姓精神生活。
喻忱一笑,盈盈看他,“那便請王爺替我做主。”
欒桑池握茶盞的手一頓。
少年立在數尺之外的漢白玉石階之上,雨後微陽,徐風漸涼,大紅袍裾輕揚,有種繁華落盡的曠遠寂寥。
喻三公子自小體弱多病,喻老爹在世時,求盡名醫,用遍藥石,皆無大起色,只用珍稀藥材養著供著,竟也拖了這些年。
許是因了這些,幾經生死,看淡紅塵,明明才十七的光景,比同齡男孩子少了跳脫,多了些許沉穩些許淡泊。怪異的是,明明是清泠泠的性子,卻偏愛這種熱烈奔放的色澤。
欒桑池初見他時,他便身著稠麗濃烈的紅,唇色極淡,只那一雙眸子,黑漆漆的,抬起眼與人對視時,恍若能穿透世事紅塵,直抵人心底去。
欒桑池心神一恍,放下茶盞,噙笑道:“喻三公子的意思是?”
“王爺要的不過是喻家萬貫家財,都是喻家人,王爺娶誰不是娶?何況,我爹臨終前說過,喻府產業我與大哥一人一半,至於小妹,不過兩間典當鋪三座銀樓。大夫早已斷言,我命不久矣,捱得一日是一日,皆是上天恩賜,哪天這福澤不再,我便也命入黃泉。那時,一切還不盡歸王爺所有〃
欒桑池朗笑出聲,“喻三公子倒是個妙人。”
“喻忱只想從王爺手中買一條命。”
“哦?”欒桑池笑意更深,“喻三公子是在與本王做生意了?”
做生意是段舊事。那日欒桑池剛從紅樓出來,遇上被人追趕的喻忱,準確來說,追趕的是被喻忱搭救的晚袖。晚袖出身貧寒,賣身葬父,從青樓逃出來時不慎被發現,無處可逃時恰巧遇到難得上街的喻忱。上街本是一時興趣,身邊沒帶任何人,救人也是一時惻隱,差點將自己搭進去。好在,遇到了欒桑池。
說好,也只是相對而言。待喻忱扶著遍體鱗傷的晚袖進了軟轎,欒桑池拿摺扇虛空一指兩人座下,慢悠悠地道,“我這軟轎是專接紅樓的公子小哥兒的,您二位上來了,那我的哥兒們可怎麼辦?”
這是明顯的訛詐行徑了,方才擺著個普渡眾生的菩薩模樣,待人一上來,眨眼間便換臉了,現下青樓護院正在轎外四處搜尋,他是料定他們別無選擇。
欒桑池在市井一向化名華姓富商,喻忱也只當他是眠花宿柳的二世祖,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公子當是行善積德,今日得華公子援手,他日喻忱定然拜謝!”
欒桑池風騷地搖著摺扇,笑吟吟地道,“浮屠就免了吧,從商這些年,我早有下地獄的覺悟。至於行善積德,也不多這一樁。現下我若是救了你,必然會得罪外面那幫子。我是生意人,虧本的買賣可從不做。”
喻忱不動聲色。欒桑池闔了摺扇,輕佻地挑起他下巴,“我救你與她,你陪我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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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忱雖生得極好,但欒桑池這種身份地位,嘗過的好顏色不勝列舉,再絕再妙也難讓他魂牽夢縈。不過閒極無聊,勾起了些許玩樂的心思,也沒想真的為難他。
哪料話音方落,對方竟連猶豫遲疑都不作,從容不迫地點頭,“這位姑娘受了重傷,煩勞華公子先送我們去醫館。”
去了醫館沒半日,喻家的護院便蜂擁而至。
喻忱送來黃金,多謝他搭救之恩,對以身相許之事提都不提。
欒桑池掃了那不菲的黃金一眼,“喻老爺以誠信倍受尊崇,不料教養出來的喻三少竟是出爾反爾之徒。”
“華公子能趁人之危,喻忱為何不能出爾反爾?”少年一笑,“便是說誠信,也要看物件。閣下既是生意人,自該明白誠信這東西,不過是為了做人行事方便罷了。我想,我不需要再與華公子做生意。”
江南生意場上,說大有誰能大得過喻家?
喻忱萬萬料不到,這位華姓富商竟是當朝聖上胞弟。那時,欒桑池已託人來府說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