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出手就想將不知照顧自己的小情人拉進懷裡。不料想捉他的手腕,卻捉了個空,卻是被那人輕巧不露痕跡地躲了開去,伸出去的手,頓在半空,不免有些尷尬。
夜裡,簡若林的臉恍然如畫,眼底一點清亮如濯星,清華無限。
“你和她也是這樣嗎?”
“誰?”不期然他一開口就是這話,蕭景默皺起了眉,簡若林的反常以及冷淡的口氣,叫他嗅出了一絲不尋常的意味:“什麼意思?”
“你在家裡,在紅袖坊銅雀樓倚紅館……這一類的話,早已說得順溜無比了吧?”
蕭景默隱隱覺得有什麼脫離了自己的掌控,心慌意亂:“你說什麼?”
“家中良妻美眷,外邊左擁右抱,齊人之福盡享不算,還招惹了一摞芳心滿城痴痴追隨,真是好生快活自在,是也不是?”
“你到底想說什麼?”蕭景默不喜歡簡若林現在的模樣和口氣,冷漠生疏,猶自帶著一股凌厲和尖刻,不像是記憶中熟悉的那人。只不過分隔一日,昨天還在他懷中乖順可人的男人,怎麼就能換上了這麼一副尖酸語調?
簡若林扶著額淺淺一笑,傾倒眾生:“既然你喜歡直來直去,那我也就不繞彎子了……你曾說過,和我不過是一場錯誤,幸而時候未晚,亡羊補牢尚且及時。你蕭家需要傳宗接代延續香火,我一介男子之身,自然不該妨礙你與夫人的鶼鰈情深。是我入戲太深沒錯,也是我苦苦牽絆了你,事到如今,我能做的,也唯有放手……讓你逍遙。”
蕭景默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見了什麼,那種盤踞在心頭咬齧性的隱隱作痛又開始發作,肺葉裡的空氣似乎被抽了個一乾二淨,窒得他難受。
一股無邊的恐慌籠罩了他,情不自禁地抓住了簡若林的手發出一聲痛呼:“若林!”
簡若林這回沒有再躲開他,可是也沒做任何多餘的表示,只是看著他,語調冷淡宛如路人:“你說得對,男子相戀,本就不容於世,是我太過天真痴傻,竟會當真……幸好現在懸崖勒馬,為時未晚。”
“你把因為我的拒絕和冷淡造成的不甘轉化為一種佔用心理,接近我,和我在一起,我也可以理解你的無奈掙扎。同樣的,簡若林意志不夠堅定,沈溺於你的溫柔,貪戀以致不能自拔,是我自作自受。其實說透了,確實不外乎各取所需相互利用。”
“既然明白這些,當初你離去,我也應該徹底放手死心,回到正途。可是那個時候,卻傳來了大哥出事的訊息……你先聽我說下去,其實那天在藥店外面遇到你,回到留芳閣以後,我便枯坐了一個下午,呵呵,我畢竟還是凡人,沒辦法做到刀槍不入。等到傍晚,大哥出事的訊息傳來,就好像一個當頭巨雷轟下來,我怎麼也無法接受。”
“我試過也努力過,想要堅持著把留芳閣撐下去,我隱瞞了大哥故去的訊息,不想造成恐慌以及對留芳閣不利的局面……我寫信給以前和父親交好的叔伯,可是居然無人肯伸出援手;我肅清閣裡的賬目,幾夜不眠不休,可是還是找不出能夠挽救留芳閣的辦法……我盡了我最大的努力,可是那個時候的我,千瘡百孔,無論如何也支援不下去。留芳閣的擔子太重,我心裡承載的痛也太多,心有餘而力不足。”
“父親和大哥一輩子的心血不能毀在我手裡,走投無路,我想到的只有你。我想你幫著我走下去,放開了你的手,我一個人跌跌撞撞實在太過辛苦……與你相識這麼久,我多少也明白你的性子,如果沒有特別的手段,你不會肯再回頭。請原諒我的自私,在這場謀劃中,我利用了你。”
“下定決心的那夜,我在風雨中站了一夜,果然大病初癒,受不得風寒,第二天就病得不省人事;我知道你會來,所以故意假作昏迷,說了那些胡話來打動你;至於我和月娘,根本來就沒有什麼多於朋友的關係,她來留芳閣,只是給我送養身的湯藥……月娘傷過一次心,對男女之事,心思本就冷淡,對我也只當做朋友親人一般看待照顧而已。反倒是我,以有心算無意,一道利用了她。”
“我很感謝你為我、為留芳閣所作的一切,沒有你的幫助,我相信留芳閣和我,都無法堅持著走到今日。但是你既負我在先,那麼我用這些手段取得這些,也算公平報償。”
這麼一大段的話說完,條理分明,顯然不知道醞釀了多久,直到這一刻才宣之於口。
“蕭景默,我們兩清了……”簡若林笑得淡然,轉眸看他:“從今以後,你我之間,恩斷情絕,至死……再不相見!”
簡若林雖然性子冷淡,但這並不代表他就能無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