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身邊的小四兒:“東西可都帶齊了?”
“公子放心,我都準備好了。”
簡若林方才抬頭,看著頂上那塊鎏金的匾額。
上面“陳府”兩字,從那筆畫之中,直透露出一股子張揚來。
簡若林只頓了一會,就提步走了進去,門口自有迎接之人,簡若林便遞上了請帖。
那管事的人也很客氣,看了一眼帖子,便堆了滿臉喜氣笑容,連聲道:“原來是留芳閣的簡公子,幸會幸會。簡公子裡邊請。”
簡若林點了點頭,算是致意,便跟著領路的小廝進了內庭。
看著往來的賓客之中,不乏有留芳閣以往的客人,其中有很多人簡若林都並不陌生,或是富甲一方的商賈,或是獨當一面的朝臣,又或是頗有名望的鄉紳……簡若林在心中想著,能將蘇州城這方圓之內眾多有頭有臉的人物齊聚一堂,這位陳家老爺的面子,不可謂不大。
不過也是,陳老爺雖然低調而不張揚,可這世上又哪裡有不透風的牆?更何況,陳老爺避世之前,畢竟曾是朝中的一品元老大臣。儘管告老還鄉,又隔了十幾年,在朝中那份隱形的影響力卻還是絲毫不減。如今陳老爺六十大壽,誰敢不給兩分薄面。
簡若林此前並不喜歡此類宴會應酬,卻還是礙著陳簡兩家往日的一點交情不得不來。
壽宴之上一片喜色,歡聲笑語,觥籌交錯。只有簡若林這一角冷冷清清,自身自酌看著眼前的喧鬧不止。
耳邊傳來的聲音太響太嘈雜,簡若林突然覺得有些頭疼──果然,他還是不太適應這樣的場合──剛揉了揉額頭,就發現有人將自己手心裡握著的酒杯拿走了。
“身子剛好一點,別喝那麼多酒,況且你酒量又不好。”來人倒是不管簡若林看到他的時候臉色難看,自顧自地絮叨著,“這酒名叫‘凝霜重’,性冷,喝多了對身體不好。”
簡若林下意識地就把眉頭皺了起來,一雙眼看著來人,竟帶了兩分戒備。
不消說,來人正是蕭景默,之前簡若林為了圖個清靜,自個坐到角落裡的偏僻處,畢竟心中抑悶,才倒了兩杯酒淺淺呷著。蕭景默一進門,就看見了他,自然沒多想,就走了過來。可是他沒想到的是,過了這麼久,卻又在簡若林臉上看到了相似的戒備神情。
記得初見之時,簡若林就是那樣,對他滿懷戒備,並且刻意保持著疏離的姿態。
“你怎麼也來了?”簡若林有些奇怪,蕭景默既不是商人,也不是官員,更加不是鄉紳名人之流,儘管家世殷厚,出現在此處,還是讓人覺的有幾分怪異。
“我陪著白琦來的。”蕭景默半真半假地說著,“何況這樣的場合,我琢磨著你應該會來,只有那麼一點可能性,我也想跟過來看看。能多見你一眼都好。”
以前沒少聽蕭景默講此類情話,但是現在簡若林聽來就覺得格外刺耳,他轉頭盯著蕭景默,那神情,已經可以稱之為譏笑:“蕭景默,我說過,不要再把我當女人一般哄騙。”
桃木簪,琉璃佩,桃花詩箋,滿城煙火,那人擁著他,一雙眼中水波瀲灩深情無限,連語調都帶著誘人魅惑的軟糯調子,依稀還在耳邊:“我喜歡你。”
呵……幾句喜歡,便哄得他暈頭轉向,卻忘了此前,那人便是以風流多情聞名的紈!公子。
栽了一次,尚可說是識人不明所託非人;要是栽了第二次,那就只能是自己犯傻作踐自作自受。不知道是不是飲酒後的酒勁上來了,簡若林的腦袋脹脹的,昏得厲害,蕭景默被他一句冰冷話語堵得無話,他便一隻手託著腦袋,傻傻痴痴地笑著。
蕭景默看著難受,拉著簡若林起來:“跟我走。”這時候那隱在骨子裡的強勢倒是毫不掩飾。
簡若林的酒量果然不是很好,但即便是薄醉,也還掙扎著試圖甩開那人的手。
蕭景默沒想到簡若林一固執起來,那脾氣跟牛一樣,拉都拉不回來。雖然位置僻靜,卻畢竟是在壽宴之上,拉拉扯扯的,他自己是不在意,可是簡若林一定不想讓人看見。不得已湊在簡若林耳邊,有點兒咬牙切齒的:“現在還怕我吃了你不成?你要是再鬧,我就直接把你打橫了抱著走!哼,那樣我還省事多了呢。”
簡若林僅僅是醉了一些,那些話的意思,他一字不差地領悟了。有些無奈,有些氣惱,可也明白蕭景默是敢做敢行的人,只能狠狠瞪他一眼,卻不敢再和他糾纏。
咬了咬下唇,吐出兩個字來:“放手!”
蕭景默當然不會放,反而笑眯眯的:“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