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麼一聲不吭地坐著。
第三次看到紋絲未動的飯菜時,侍衛也知道事情嚴重了,這回倒是不再勸蕭景默了,默默收拾了飯菜退了出去。
入夜以後,聽到太監高聲宣道:“皇上駕到──”蕭景默才有了那麼一絲絲波動。
一片名黃的衣角隨著推門的動作飛進屋內,皇帝步履沈穩,進屋之後,看到蕭景默跪在地上磕頭問安,旁邊那張桌子上,卻擺滿了冷掉的飯菜。
皇帝面容沈肅,在桌邊坐定,卻任由蕭景默跪著,也不讓他起身。
“你不是要見朕嗎,可是想明白朕跟你說的話了?”
蕭景默膝行到皇帝腳邊,磕了一個頭:“微臣多年以來,承蒙皇上錯愛,疼寵有加,微臣一直記在心上,無時不刻不想報答皇上……這幾日皇上要微臣靜思己過,微臣思慮良久,心中覺得有負皇上聖恩,只是微臣一時糊塗鑄成大錯,卻已無可挽回。”
皇帝一開始還端坐著聽他說話,聽到後來,卻是滿腹怒火,控制不住一掌重重拍在桌上,厲聲道:“蕭景默!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蕭景默淡淡一笑,卻是已經打定主意:“龍袍之事,是微臣之過,微臣本來就是這個性子,受不得約束,一時興起,想知道皇袍加身有什麼不同,所以暗中命人做了一件……平陽侯府里人多眼雜,微臣為了避人耳目,只能將龍袍藏在留芳閣……沒有想到天網恢恢……”慘然一笑,蕭景默重重地磕了幾個頭:“微臣膽大妄為,不敢求皇上饒恕,只是此事全憑微臣一人所為,與簡若林無干,與平陽侯府無干,望皇上明察秋毫,公正決斷。”
“你、你、你……”皇帝顯然已是怒極,沒有想到他一門心思想要護著蕭景默,甚至苦口婆心道明瞭厲害,卻還是得到了這麼個答案:“你好!好!”
安公公見勢不妙,插口道:“皇上息怒……”
卻被氣頭上的皇帝重重踹了一腳,怒吼道:“混賬東西,給朕滾出去!”
安公公乃是受了蕭景默的牽連,卻叫苦不得,告著罪退了出去。
“私藏龍袍是個什麼樣的罪過你不知道嗎?你想讓平陽侯府跟著你一起,為你這一時意氣給毀了嗎?!”皇帝已經有幾分氣急敗壞了:“朕再給你一次機會,收回你剛才的話。”
蕭景默笑容悽慘:“皇上想要微臣怎麼說?將所有罪過都推到簡若林一人身上嗎?皇上,若林沒有過錯,他不該成為這次事件的犧牲品,皇上舍不得做這事的那人,微臣也不敢忤逆聖意,少不得只能豁出這條性命,成全了皇上的意思!”
這次龍袍之事來得蹊蹺,蕭景默隱約知道起因是因為齊佑大人收到了一封匿名信件,指責蕭景默私藏龍袍意圖不軌,甚至牽連到了前一段時間的火藥事件之上,聲稱太子其實是清白無辜的,幕後操縱之人,其實是早已存了不良之心的平陽侯世子。事關重大,齊佑雖然與蕭景默交好,但是向來剛正不阿的齊佑大人輾轉反思一夜之後,還是帶著密報入了宮,稟奏皇帝。隨後便有了皇帝宣蕭景默進宮,並派人查抄平陽侯府和留芳閣的後續。
前一回大佛寺的火藥不明不白被人引燃,導致了軒然大波,太子因此被廢,蕭景默就已經猜到,幕後之人乃是二皇子蕭瓏──那次事件中得益最多的人。
他引燃火藥扳倒了太子,又策劃了這次龍袍之事,將矛頭直指蕭景默。
皇帝其實心中清楚,簡若林和蕭景默都與龍袍之事無干,他只是懷著帝王的心思和目的,任由事件朝著他想要的方向發展罷了。太子火藥一事已經失了民心,如今唯有二皇子蕭瓏堪當大任,所以皇帝不會處置蕭瓏──至於他矛頭所指向的蕭景默,皇帝也不欲處置,他放任事態發展至今,唯一想要的,只是簡若林的性命而已。龍袍之事已經發生,他既不能交出蕭瓏和蕭景默,又必須對天下人有個交待,到頭來只能犧牲被無辜牽連的簡若林。
蕭景默想不明白,他眷戀簡若林究竟礙著了誰,究竟如何十惡不赦了,為什麼他的母親,當今的皇上,一個兩個的,都急著要簡若林的性命。
“你為了那簡家的公子,竟然要認下這私藏龍袍的罪過?”
蕭景默咬著牙:“皇上不過是要一個代罪之人,微臣求皇上,饒了簡若林吧,他並無過錯,不該無辜受此牽連。”
“本來朕也只是猶豫不定……不過現在看來,簡若林非死不可。”
蕭景默渾身一震,抬起頭來瞪大了眼直視皇帝,也顧不得君臣有別於理不合了,失聲慘然叫了一聲:“皇上!”
皇帝卻已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