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傾墨站在寨子門口,向走遠的山賊揮手:“祝你們一切順利!”
蘇小洛走到他身邊,目不斜視:“等他們拿了銀子回來,我就會放你走,並且對拿繩子拴著你的事情,向你道歉。”
“沒事,不用道歉。”
“應該向你道歉的……”蘇小洛聲音低下去。
“不用,真的不用,其實我一點都不介意的。”
蘇小洛忽然踩了梁傾墨一腳,頗有威嚴的說:“我說要道歉就是要道歉!又這麼多廢話,我真想把你嘴巴封起來!”
腳被踩的很疼,梁傾墨看到蘇小洛眉宇間得意的神色,強忍著露出一個無比歡樂的表情:“那您就道歉吧,反正又不是要我說對不起。”
見對方絲毫不露痛苦之色,蘇小洛很是失望,心想這傢伙真是夠奇怪到了極點。
忍不住地,蘇小洛斜眼上下仔細的打量著笑臉盈盈的青年。
當了兩三年的山賊,他一向是打劫衣著光鮮、肥頭大耳、滿手銅臭的有錢人,那些人一見到他們,嚇得屁滾尿流,跪在地上連連求饒,然後把身上的錢財雙手奉上。每每他們蒐羅完錢財後都會把人打一頓,或是大肆嘲笑、捉弄一番,最後馱著東西揚長而去。
惟獨這個姓梁的青年最特別,不僅不害怕,反而一直在微笑,笑得如沐春風,沒有絲毫惡意。而且無論是什麼樣的農活,都能輕鬆完成。
以前寨子裡死氣沉沉的,連小孩子們都沒有什麼活力。可是梁傾墨來了以後,寨子裡的歡笑聲多了,孩子們也活潑了許多。
若不是一身錦衣打扮和沒有老繭的雙手,他幾乎以為姓梁的也是貧苦出身。
昨天,他差點就要說幾句讚揚的話了,是拼了命才忍住的。
從骨子裡,他對有錢人和當官的是深惡痛絕,那些傢伙就知道搜刮民脂民膏,欺壓百姓,沒一個好東西。
姓梁的不過在寨子裡待了四五日而已,究竟是什麼樣子的人還是很難說的。
更何況等五千兩銀票拿到手,他們就各奔東西,從此老死不相往來了,他也不想煩這麼多了。
可是……
蘇小洛搖頭,總覺得心裡怪怪的。
他又瞄了一眼笑眯眯的像只狐狸似的“肥羊”,轉身想回自己的屋子等訊息,梁傾墨跳到他跟前伸手攔住他的去路。
“幹嘛?”
“我苦思冥想了幾日,”梁傾墨一邊摸著下巴一邊說,“不知道寨主大人有沒有收留我的意思呢?”
“什麼?”蘇小洛沒聽明白。
“我想留在寨子裡當山賊,請寨主大人成全小的吧。若是寨主大人肯成全,我梁某人感激不盡,就算做牛做馬也要報答您!”梁傾墨故意抬高聲音,引得山賊們的注意力全集中在他身上。
“你小子想害死我們不成?”一個老頭從人群中擠出來,手上拿著小板凳,氣勢洶洶地撲向梁傾墨,“看老頭我今天怎麼教訓你!”
正是前幾日商量著把肥羊痛打一頓的老者之一王大爺。
梁傾墨腳底下摸了油,“哧溜”躲到蘇小洛身後,向王老頭招招手:“老大爺,我沒有絲毫惡意,只是一心想做山賊而已。”
“哼,你指不定是想騙取我們的信任,好趁機向官府告密。”王老頭冷笑,“你爺爺我不吃這一套,你以為躲到小洛身後我就打不到你了嗎?小洛,讓開,我今個兒不教訓他一頓我白活了!”
“王大爺,您聽我說……”蘇小洛伸手去搶老頭手中的板凳。
“唉——”梁傾墨倏地收斂了笑容,幽幽的長嘆一聲,擠出一副可憐兮兮的表情,拿蘇小洛的衣服擦擦眼角的淚水。
王老頭的動作僵住了,眾山賊愣愣的看著臉色大變的“肥羊”。
“其實我梁某人,唉——該怎麼說呢?雖然我是富戶子弟,但我從小到大沒幾天是開心的,家人逼我讀書,逼我做我不願意做的事情,沒有自由,沒有快樂,也沒有一個朋友。錦衣玉食算什麼,最重要的是活得開心啊!我一直以來都想逃離那個猶如牢房的家,可是……天地茫茫,我該去向何方?”
說得動情,梁傾墨吸了吸鼻子,有晶瑩的淚珠滑過臉龐,沾了細小淚水的長長睫毛一眨一眨的。
山賊們的心也跟著一顫一顫的。
“所以我沒有狠下心離開,過著苦不堪言的生活。我有的不是家人,也不是銀子,只是寂寞而已啊……直到,遇到你們!”他霍然抬頭,目光炯炯有神,語氣激動高昂,“在這裡生活的幾天,我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