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淺,仔細一聞,竟酷似紅梅的味道。
原來,已到了紅梅將要綻放的時節了。
“好,一旦雪隱有求。”
“雲華萬死不辭。”
二十三 疑雲
是夜,我慣例換上夜行黑衣,從房間裡推門而出。大堂的酒席從中午一直襬到了晚上,又請了舞龍舞獅來助興,劉正旗此時脫不開身,豪情暢飲被眾人連連灌酒,正好是去探查的最好時機。不過劉盟主的房間我已經摸進去過數次,無功而返已成常態,仔細想想,此處應當無所發現,可以與一眾柴房洗衣間列出考慮範圍。
自然,如果我是劉正旗,也的確不會把重要之物放於身畔,不過如此一來目標便太大了,劉府佔地甚廣,若把花園河湖都算上,找上個十天半個月都不一定能探查完畢。我在屋簷上半蹲著張望,面前的房屋鱗次櫛比,看去都長得差不離,真讓人生出種無從下手的挫敗感。
“嘔!”
下面一聲嘔吐聲音,我微微探出腦袋,只見一個俠客打扮的人步履不穩地扶著牆根,正對著花園嘔著酒水。可憐啊可憐,酒足飯飽,大俠們難免不雅,那俠士估計是中場離席,實在撐不住了來此緩解片刻,所幸未被家丁發現。正道人士都好個面子,俠士吐了個乾淨,又覺得弄髒了人家地方教人嫌惡,便扒拉了周圍的泥土草根,把嘔吐之物掩埋了些。因為大俠臉孔貼得太近,我心中起了些作惡之心,趁他掩埋之際,用內力隔空推了他一把,當即讓他啃了滿嘴草根,起身大罵了一聲“作死”。
嘖嘖,正派人士,就是不過些披著上流皮子的酒痞。那俠士來來回回找了半天始作俑者,吐過之後精神勁兒也來了,直提著劍往南邊長廊邊罵邊找過去。我樂了一會兒,忽然腦中什麼東西一晃而過。
——此草性陰,若是嗜酒之人誤食,便會產生微毒,利洩嘔吐。
我從屋簷上跳下,立刻抓了一把草根折開,拿到鼻下聞了聞。
完完全全是普通的青草味道,流下的綠色汁液,與我當日在花園中拔下的野草無異。我回想了一下剛才那人的臉色吐息,沒有任何異常之處,也完全沒有中毒之兆,心中思索片刻,立刻大感中計。當日花園中遇到的花匠老人,極有可能是一個隱藏著的危險人物,現身阻止我折損草根,是一種吸引注意的方式,之後立即說上一番頭頭是道的花草之說,慢慢降低對方的防備之心,鋪陳前路必有因,而最後的結果,就是那一束顏色豔麗,聞所未聞的佛苓花。
那個偷襲之夜,此人隱於家僕之間冷觀亂鬥,他與黑衣人,究竟有何關聯?
我為自己的大意懊惱,連忙躍身折返。得花之時雖有疑慮,但是和明心一番打鬧竟都拋諸腦後,意氣之爭,卻把如此禍患留在掌門身邊,還是自己親手而為,簡直教我悔得腸子都快青了。此花的功效神秘莫測,掌門近日嗜睡昏沉,應該是佛苓帶來的作用之一,花束被掌門置在內室,與床榻相靠甚近,若在睡眠之中更加吸食異香,豈非如同植物有靈,為了被捕食者能夠提供更多養分,而一再催眠,及至永遠昏沉?
如此思索下去愈發背脊發寒,我從屋頂處取捷徑而走,腳步踩在瓦片之上發出輕微的碰撞聲,劉府此時高手雲集,很快有人察覺到異動,在屋下喊了一聲“誰!”。我在心中大罵一聲,連忙從屋頂翻身而下,找了個就近的房間快速躲避進去。
屋內昏暗,只有零星月光灑在窗格之上,我粗粗掃上一眼,各處佈置精緻秀美,薰香氣味甜膩柔和,若不猜錯,十有八九是個女子住處。我再往桌案上一瞧,刀架上架著一柄寶石長劍,在月光之下折射著華美光芒,而牆壁上一卷紅色長鞭囂張奪目,看來誤闖之處,竟是劉府小姐的閨房。
“李兄,喝高了吧。”
“可是剛才確有聲響……”
“我們亂闖院落本已不敬,還是快些回席才是。”
外面人聲漸近,我輕手輕腳地往後倒退了幾步,忽然背後一磕,竟好死不活地碰在了牆角的置物架上。劉小姐在架子上擺滿了各種品相不俗的器皿古董,這一碰之下通通往後傾倒而去,我額上發汗,趕緊朝地上連發內力,門外兩個迷路的黴星從窗邊優哉遊哉地走過,我叫苦不迭,拼了老命地把那幾件易碎品通通用氣流緩衝接穩,極為緩慢地放置到地板上,一直到他們慢慢走遠,才得以放鬆一般撒開手,大大地喘了一口氣。
該死,快些把這些東西原樣放回去,掌門那裡危急萬分,哪有閒工夫理這等糟心事!我將地上物件往格子裡一件件胡亂擱置著,反正順序肯定是錯的,就當是打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