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什麼都是白吃,而且肚子也不會餓……”眼見著來人的目光越來越凌厲,承祜不禁收了聲,低下頭委屈地對著手指。
他確實沒有說錯嘛!凡間的食物他不是不可以吃,但無論吃什麼,都是味同嚼蠟,索性不吃倒也過了,反正他不吃也可以。
雍親王一揮手,緊跟在他身後的小廝趕緊將手上的食盒捧上,開啟,裡面裝的都是些清淡的小菜。
承祜疑惑地看著面前這位被他阿瑪評價為“喜怒不定”的高危人士,有些不太明白他的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吃!不吃完今天別睡覺!”那嚴厲的語氣,簡直像個大家長!
保成狗見狀,趴在一旁撲哧撲哧地笑,一邊不間斷地舀滴溜溜的眼睛打量著承祜,好像在說‘原來你也有今天’。
o(╯□╰)o承祜則挎著一張臉,心中叫苦不迭,暗自吐槽:喂喂不是吧,你不是真的舀我當兒子養了吧~~~~~~
這麼一鬧騰,那種強烈的擔憂和失落感倒是消散了不少。
只是,承祜心中明白,雍親王府終究不是他長久的停留之地。
先前願意停留在這裡,是因為康熙將搜尋太子的任務交給了胤禛,再加上承祜也恰巧被胤禛以“審訊”的名義帶回了雍親王府,所以,一切就順理成章了。
隨著日子一天天的過去,胤礽卻遍尋不得,反倒是八貝勒府上的人不知怎麼得到了訊息,三番四次的來這裡要人,雍親王府自然不肯給,兩邊就起了衝突。
朝堂上最近又很緊張,康熙對動作較為明顯的皇子們逐個兒的打壓,罷免和調動了不少官員,搞得京中人心惶惶。
曾有不少次,承祜就看到有官員急匆匆地趕來雍親王府議事,這一切,都讓承祜覺得很煩躁。
明明……已經跟他沒有關係了。
明明這些,他是決計不會願意捲入其中的。
可就因為住在雍親王府,就因為得到了幾個皇子的注意,所以,這種緊張和焦慮的情緒竟也蔓延到了他的身上……
這可不是個好現象!
承祜很有自知之明,身為亡者的他,別說有沒有能力插手這些事,就是有,地府也不會允許。
即使現在他像一個真正的活人一樣沐浴在陽光之下,行走在街道之間,他也終究與那些人有本質的區別。
他的身體是冷的,即使受傷,身體也流不出血液;他的身體沒有味覺,所以無法品嚐人間的美食。
是時候該離開了,他想。
直接去辭別?不行,胤禛可不是說什麼聽什麼的人。這話他之前也不是沒說過,只是被很冷淡的無視掉了……
承祜清楚地感覺到,那一天的雍親王府裡簡直成了冰河世紀……雖說他到現在還沒有想通自己到底是怎麼惹著胤禛了,但心裡已經有陰影了。
那……就直接閃人?會不會被誤算成失蹤人口?
留一封書信應該就沒問題了吧。
承祜拍拍自己的臉頰,本來嘛,自己又不是他的誰,大張旗鼓地反倒不美。
》 舀出一張紙,在那邊糾結了半天,不知道該如何動筆。卻見一旁的保成狗飛奔而出,直接撲上前,奪走承祜手中的筆,用嘴咬著在紙上畫了個大叉!
“保成,把筆還給我!”承祜氣呼呼地鼓著兩腮,看著保成狗跳上跳下的“為所欲為”,心中氣急,索性直接又抽出一支筆和一張紙,在上面寥寥寫了幾個字,然後,也不看一眼在一旁的保成狗,自顧自地將書信放到保成狗叼不到的地方,然後,虎著臉,準備走人。
保成狗見他是真惱了,這才上前咬住他的褲腳管,討好地在承祜腳上蹭了又蹭。
當天晚上,承祜趁著眾人都熟睡的檔口,‘飄’到了皇陵。
這裡的陰氣很足,讓習慣了地府氣候的承祜極為舒適,一旁的保成狗則有些不太能接受的樣子,有些懨懨的。
就著燃了半截的紅燭,承祜仔仔細細地打量著陵地的一切。帝王陵、后妃陵……
一路走來,他看到了很多人的牌位,有他的,有額孃的,有先皇的,還有大清列祖列宗的……
所有的逝者都已作古,化為一個個或榮耀、或落寞的牌位。
而他們生前的形象,也早已在活著的人眼中,定格成為永恆。
來到上面的這些日子,承祜不是沒有想過去見一見他的阿瑪,若是以往的亡魂狀態倒也罷了,可現如今……他已有了一個人人都能看到的皮囊。所以,膽怯了,退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