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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部分

“我當然明白,季家久受朝廷恩澤,我怎會是不忠不義之人。”季無戈急忙辯白,但又復嘆氣道,“但找不到皇上,我也不敢冒失。”

陶舟也陪著嘆了口氣,心裡卻想,大概時機未到。

不久,現任皇帝的使臣到訪,意在招安納降。

再不久,周然收到血淋淋的人頭一枚,附帶一封措辭激烈的討逆榜文。

季無戈意氣風發殺了對方使臣,但隨後卻不得不撤離懷慶,繼續南下,暫避風頭。陶舟得了訊息,便來將軍帳中討商量。

“季將軍,你看我這腿傷,已經好到關鍵時刻了,實在不易奔波。要不,就不隨你們走了,你看如何?”

“也好,我早就如此想了。胡公公就安心留下養傷,錢糧人手我來安排。”勤王作罷,自然也不用搶功了,季無戈相當理解。雖然心中鄙夷,口裡還是客氣。

“那段大夫,應該也一同留下吧?”

“段大夫……”季無戈蹙眉,遲疑道。

“季將軍有何為難之處?”

“只因,我營中也還有……病人……”季無戈支吾道。

“那一道留下好了。”陶舟輕鬆道,出了個好主意的樣子。

季無戈低頭考慮,似乎有些動心。帶著傷兵不便行軍,同時也耗費糧草與人力。

“這樣吧,重傷的我都留下。他們都是跟著我出生入死的兄弟,還望胡公公幫忙多多照看。”半響後,季無戈下了決定。

陶舟點頭如搗蒜,忙不迭應承下來。

臨行前一晚,季無戈清點人馬。

在一群或傷或殘的人中,陶舟按捺心情,一個一個找過去。

好在,即便脫了僧衣,纏了繃帶,落燁依然打眼。平躺在鋪上,合目而眠,姿勢端正得如佛一尊。

匆匆掃一眼,陶舟便回了營。只需再熬一晚,便得雲開月明。

是夜露重,溼氣凝成水霧,滅了帳外的篝火。

於是秋寒更甚。

晨霧藹藹,已是枝頭掛霜的季節。

陶舟起床後,連打幾個噴嚏,鼻子堵的死死,下掛了兩道清涕。他拿袖子一抹,外套也顧不得穿,直接披上身,出帳。

沒想到,撩開簾子便碰上季無戈。對方興沖沖的樣子,一頭撞進來,連帶將陶舟推回帳內。

“胡公公,你猜,誰來了?”季無戈雙唇微顫,雙目放光,按捺不了渾身的激動。

“……你爹?”陶舟亂猜道。

幾乎同時,季無戈錯開身,讓出後面的人來。對方上前一步,笑得意味深長,“胡公公,別來無恙,辛苦了。”

陶舟僵住,愣著沒動,身上的衣服落地。

帳外枝頭嘎嘎幾聲,是寒鴉啼鳴。

來人附身撿了衣服,為陶舟披上身,手搭在肩頭,湊近道,“你受了傷,可別著涼了。”

“謝陛下。”陶舟彎了膝蓋,就要跪地行大禮,被周櫟一把拉住。

“陛下,恕臣勤王不力……”季無戈在一旁伏地請罪。

“不關你的事,是朕的旨意發遲了。”周櫟忙上前,單手扶起季無戈,接著又轉身,對陶舟道,“而且胡公公突圍傳旨有功,朕還要重重的賞。”

“臣,罪不敢當。”身子滑下床沿,陶舟終於還是行了禮。皇上不揭穿,幫他把戲演足,他也唯有認下這個宦官身份。

這邊,季無戈已經取出兵符遞上,“陛下,雖說……反賊佔了京城,但天下還是你的。只有你一聲令下,召集各路兵馬,要攻回去簡直易如反掌。”

周櫟取過兵符,捏著手裡端詳了一番,又交還給季無戈,“這倒不急,符你先拿著。”

“可是陛下……”

“好歹現在龍椅上坐的,也還是姓周。就當那把椅子太硬,我坐煩了,讓給皇兄玩幾天。眼下,你隨我去南邊散散心。”季無戈還有再講,被周櫟打斷。

“南邊……陛下要去哪裡?”

“應天。”

“陛下要去舊都?”

“恩,你去準備吧。”周櫟背手而立,下了第一道令。

季無戈領了旨出去,帳內剩下兩人。

“告訴朕,袁三寶你見到了麼?”周櫟盯著陶舟,發問道。

“見了。”

“那他的話,你信麼?”

“信。”

周櫟聞言,眼前一亮,“你真的信朕?”

“我信他,袁三寶。”陶舟抬眼,一字一句補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