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對著,也不覺得吳其寒萬年不變的漠然木頭臉有什麼奇怪,也不覺得澹臺清硯,不對,該叫作小三的那人有多麼弱智。總之,那兩人黏糊糊的相處模式在看久了,便忽然在一天清早發現,其實也就這樣了,沒什麼大不了的嘛。之前的自己,都是在糾結著什麼呢?
而少爺與白離公子,卻是依舊忍受不了一般,但卻練就了一身無視漠視的能力來。
比如像現在,梅姑娘伸出手指在宋璟面前晃盪:“少爺,我們快到京城了,你今天好歹是不修練了吧?”
宋璟的眼仍動也不動的,像是沒有看見梅姑娘纖纖五指,語氣平靜:“那等到了再說。梅姑娘,你心急了。”
“都快成和尚了,小璟哥哥。”小狼在旁邊眨巴著眼睛,“每天坐著一個同一個姿勢,不說話也不看風景,小璟哥哥的耐性真好。”
“壞人就是和尚,壞和尚。”巴著吳其寒,時刻都不願意放開的澹臺清硯,漂亮的眼睛帶著防備與控訴,接過小狼的話,拿好聽的聲音重複著一路上每天上演的話,“和尚,壞人,壞和尚,搶我的小寒寒,是壞和尚。”
宋璟像是沒有聽見澹臺清硯的聲音,或者說自動忽略了來自澹臺清硯的任何聲音,側過頭,薄唇微微彎起,涼涼的笑著,眼神恰到好處的疑惑:“小三,剛才,你說什麼呢?”
澹臺清硯狹長的眸子頓時溢滿了水汽,頭埋入吳其寒的脖子,委屈的哼哼:“小寒寒,有壞人欺負我。”
“活該。”吳其寒木著一張臉,語氣沒有絲毫起伏。
澹臺清硯抬起頭,偷偷的瞥了吳其寒一眼:“小寒寒,你生我氣了?我不哭了也不說話了哦,你要理我嘛。”
“嗯。”吳其寒漠然的應了一聲,便看見澹臺清硯乖乖的伏在了他的肩上,眼中的淚水還來不及收起,在眼眶中打著轉,但是唇卻高高的揚起。他的目光暗地裡再次落到了宋璟身上,無聲的齜牙咧嘴扮鬼臉,表達著他心中的不滿。
宋璟抬頭看車頂,心中的詭異感過了這麼久,依舊沒有消失。這真的是澹臺清硯麼?那麼清高貴氣,優雅強大的澹臺家族長澹臺清硯,人間謫仙般的厲害人物。
一直感覺是情景錯亂,或者是身在夢境。
無法相信啊。
因為只有自己近距離接觸過澹臺清硯,才明白這個男人有多麼的驕傲自負,但是有著足夠的資格去自負,凌駕在萬萬人之上。正因為充分的瞭解明白,才更加接受不了這樣子的澹臺清硯。
希望他永遠都這樣的好,否則戺一旦恢復,天知道他會惱羞成怒到什麼地步。還好有一個吳其寒似乎能夠治的了他。
吳其寒面無表情,但是身子放得極其柔和,右手扣著澹臺清硯的腰,左手輕拍著他的背脊,算是安慰。
果然,只是一小會兒,澹臺清硯便綻開了天真滿足的笑容,目光又針對性的落到了宋璟身上。
宋璟有些懷疑,莫非澹臺清硯的本能裡面,對付和折磨自己已經成為了他下意識的動作了麼?即使是智力嚴重低齡化,即使是記不得之前任何人事,偏偏在所有人中,他只找自己麻煩。
而現在一副天真無辜的表情,下手教訓也覺得是欺負小孩子。這樣沒品的事情,他宋璟可是做不出來。
所以只有徹底的辦法,漠視。
他為自己找到了注意力轉移目標,側頭看看沉默的雲飛揚,他挑了挑眉梢:“飛揚,記著,到了京城,你也只是雲飛揚。”
京城,是韓璋勢大的地方,陪著白離來此的自己,有自投羅網的嫌疑。可是,誰網誰呢?
我能傷你一次,自然也能傷你第二次,韓璋。而下一次,直接收了你的命吧。我想,小王大概還在黃泉路上等著我把你送過去吧。我可不想讓他等太久了。那傢伙,本身就是一個耐不住寂寞的痞子呢。
雲飛揚怔了一下,硬朗的面容已經不見初時的憔悴,一掃落寞與擔憂,他眼中泛起笑意:“少爺,我只會是雲飛揚。”
宋璟看著他,那雙堅毅忠誠的眸子深沉,笑容下隱藏著深藍色的憂傷,他的良心與善良對這些年來死在自己手上的無辜人們心含愧疚,把這樣的心理折磨當做是活著的贖罪。
沒有誰能幫助他,這個心結的解開只有依靠自己。
“少爺,我出去看看白離少爺。”飛揚站起身,彎腰撩開簾子,“馬上就要到京城了,裡面的道路交錯複雜,我想之後的路程,還是我來駕車的好。”
宋璟頷首。
白離即使是自廢了修為,不再算是真正的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