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心念念，耗費半年人力物力想要得到的影殺，天下第一殺手──夜梟，正站在高大的槐樹下。

身姿筆直如槍，鋒芒盡顯。

只不過，天下第一殺手是瞎子麼？

令冷破軍身體僵硬的，是夜梟臉上的表情。

微微的笑意從嘴角流淌出來，雙眼卻是完全輕鬆的閉著。

沒有人敢膽在他的面前無防備到閉上眼睛，所以冷破軍一瞬間下了近於武斷的判斷。

──夜梟，是瞎子。

然而，夜梟真的是瞎子麼？

當然不是。

事實上，夜梟閉上眼睛，是在睡覺。

令人無法置信的答案。

“夜梟？”

但是這一點，冷破軍不知道，他輕輕的開口詢問，帶著希望對方不定的微小期待。

“……是。”

夜梟沒有睜開眼睛，他的聲音很久才悶悶的沈沈的響起。

在這一片的黑暗中，他的聲音比風還容易令人忽視。

無法注意的存在。連聲音都是。

的確是最適合做殺手的人。

冷破軍全身一冷，下一秒，一把長劍橫到了他的脖頸。

“殺，不殺？”

兩個詞之間的停頓非常的明顯，不會令人誤會他的意思。

也不能誤會。

冷破軍眉頭輕抬，感覺到有趣。

多少年了，被人用劍抵著的感覺，他已經忘記好久了。

食指一動，勁氣如刀。

夜梟身影如鬼魅，飄出幾里遠。

幾乎從整個黑夜中消失掉的身影，瞬間被扯回。

手腕處，一條細細的透明絲線閃著隱晦的光。

東西不大，卻足以致命。

夜梟的眼終於睜開了。那是一雙幾近於白色的眼。

鬼眼！

冷破軍一驚，隨即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連體質都是天生的暗殺者！這次，他似乎沒有看錯人。

“天纏。”

隨意的掃了一眼手腕上的絲線，夜梟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彷彿被這條劇毒無比的“天纏”所束縛住的人，並不是自己一般。

漠視生死！很好！

冷破軍愈加滿意。

“書翁，你真的收服他了嗎？”

“……”

察覺夜梟的神態有異，怎麼看都不像是被收服的樣子，冷破軍再度出聲，詢問此事的直接關係者──書翁。

誰料，他所給的答案竟然是沈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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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料，他所給的答案竟然是沈默。

“收服？”

應聲的卻是夜梟，他那雙白色的眼珠在眼睫下一轉。表情依舊是沒有絲毫變化。

“書翁！”

既然沒有收服，又怎麼能說是“不負所望”！

冷破軍覺得被耍了。

“在下……”

背部溼透，書翁被冷破軍身上狂湧而出的殺氣壓得抬不起頭來。

“滾！”

本以為是個人才，沒想到卻是一介蠢才！

冷破軍連眼光都不屑分給他半分，只牢牢地盯緊了眼前似乎還不在狀況內的夜梟。

而書翁自己，卻覺得自己很委屈。他明明只是說把人帶回來了，並沒有說收服啊！可是，此時爭辯無異於找死。

他悄悄的退下了。

夜梟的目光在冷破軍的身上轉了個圈。

“冷破軍？”

直呼其名，不帶任何的尊重。

在夜梟的眼裡，人只有活人跟死人兩種分別，所以尊重之類的情感從一開始就不存在於他的頭腦中。

“在下正是冷破軍。想必你已經考慮清楚了，到底服從還是，不？”

冷破軍的話說得很慢，步子也很慢，但是誰也不能忽視他全身越顯沈重冰冷的壓迫感。

夜梟的雙手手腕都被“天纏”綁著，所以他不能亂動。

殺手最重要的，就是這雙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