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阿斌阿丁他們在縣衙做事的時候經常哼得一首歌,秦燦聽多了也自然會來上那麼一兩句,不過完全不著曲調,簡直如魔音貫耳。
在前頭校場上的兄弟們都詫異地看向後院那裡,不甚疑惑,只能向阿大求教,「阿大哥,縣太爺這是在整哪出?」
阿大淡淡一笑,「大人在哄咱們爺開心呢。」
眾人人聽聞,不由露出驚訝又佩服的表情,紛紛嘆道,「不愧是從京城來的,懂得就是多……」
阿大對於他們給予的讚歎簡直要笑出來了,「你們真該到縣衙看一看,就知道大人這一招還不算什麼。」如果平時被追著打也算的話。
阿二嘴裡咬著半個窩窩頭,從房裡頭出來,走到阿大身旁,將嘴裡的窩窩頭拿下來,看著後院的方向,聲音訥訥的,「我還以為大人這次沈得住氣呢。」
「哪裡?」阿大笑道,「你現在不住在縣衙沒看到……」然後壓低了聲音,「小元說,大人好幾次眼睛愣愣地瞅著門邊,嘴裡念念叨叨著『那個折騰人的祖宗』,魂不守舍地把用過的洗腳水又拿來洗臉還渾然未覺。」
「噗!」阿二沒忍住,抱著肚子笑了起來。
「太陽陪著阿哥哥喲耕作,月亮陪著阿妹妹喲織布──」
秦燦唱得正來勁,就聽「吱嘎」一聲,顏璟的房門開了,心裡一樂,嘿,有戲!
但下一刻卻是「嘩啦」一聲,一盆子水從裡面潑出來,將他從頭到腳澆了個透溼。
秦燦杵在那裡傻愣了下才回魂。
「啊呸!」低頭吐掉嘴裡的水,用手抹了兩下面門,秦燦深吸了兩口氣,又要接著來,「西邊那噶有座……」
匡啷!
從半開的門裡飛出一隻銅水盆,直接蓋在秦燦的腦袋上,接著那門也「砰」地一聲給重新給關上了。
秦燦伸手把那個給他罩得嚴嚴實實的銅水盆給抬了起來,微微眯眼看向那扇門,肚子裡那股牛一樣的倔脾氣給放出了柵欄。
嘿!
有理佔著就可以不理人了是不是?
有理佔著就可以隨便耍脾氣了是不是?
秦燦開始捋袖子,捋完袖子頂著個水盆滿院子轉悠,像是在找什麼,不一會兒,從院牆角那裡找了塊石頭回來,還是站在顏璟的房門口。
「你越想一個人清靜,老子就越不讓你稱心,有本事……有本事出來打我呀!」說著用手裡的石頭敲了下銅盆的盆底,「匡匡」有聲,清脆震耳,有點像鐃鈸,於是秦燦這下更來勁了,一邊敲著銅水盆,一邊再又扯開嗓子唱開了。
「西邊那噶有座山喲,山那噶兩頭連著天喲,一頭是太陽喲,一頭是月亮喂──」
在前面校場的眾人開始受不了地捂著耳朵四散逃開了。
秦燦一連唱了兩回,都沒見那門開啟來,不由奇怪,怎麼?這會兒沒反應了?
剛這樣想的時候,就見眼前有什麼一亮,下意識地拿起手裡的銅盆往面門前面一擋,就聽「當」的一聲響,秦燦端著銅盆的兩隻手開始發抖了,只因一把長刀刺穿水盆,不過幸而被水盆卡住,那刀尖就停在離他的鼻尖不到一寸的地方。
秦燦狠狠將銅水盆往地上一丟,看見那刀是直接破開閉緊的房門飛出來的,在那門上也留著一個不小的窟窿。
秦燦小心翼翼地捱過去,正要將臉貼上那個窟窿往裡看時,耳邊驀地傳來一絲異動,連忙閃開,這次飛出來的是青犢刀的刀鞘,直直飛出去,插在院裡一棵樹上,那樹搖了搖,枝葉紛紛發出抗議的「沙沙」聲。
秦燦提著自己的衣襬跑了過去,將地上重得要死的青犢刀給撿了起來,又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把插在樹身上的刀鞘給拔了下來,將刀歸鞘後,抱著刀想了想,然後朝著屋裡道,「此物太危險,暫且沒收!」
在聽到房裡傳來不知什麼被折斷的「喀嚓」聲響後,秦燦掩住嘴偷偷地樂,他都能想象出來顏璟此際臉上是怎樣一副氣急敗壞、惱羞成怒的表情。
虞老大從外頭回來的時候,就見到山寨眾人捂著耳朵四處逃竄,便立地一聲吼,「這是做什麼?亂糟糟的,逃難都不該是這樣子的!」
說完,不由皺眉,因為後院那邊傳來的敲敲打打外加殺豬一樣的歌聲,實在是件很折磨人耳朵的事情。
見眾人都用著無辜的表情望著自己這邊,虞老大邁開步子朝後院走去,走到後院的時候,正好看到青犢刀從屋裡飛出來、刺穿秦燦手裡那個銅盆的畫面。
雖然不知道在山下到底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