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欽不說話,只冷冷地睨著秋寧。
秋寧剛想邁步捱過去,墨欽厲聲道:“站著別動!”
秋寧只得垂首而立,暗中打起十二分精神,準備應付墨欽的質問。
半晌,墨欽冷冽的聲音響起:“齊蘅之毒死忠勇侯,昨晚被朕殺了。齊行忌已叛逃出京,這回東邊要大亂了……”
看著秋寧吃驚的眼神,墨欽挑眉道:“你給朕的安神藥藥效真好,好到鍾鼓樓倒塌、城裡廝殺半夜,朕居然都不知道!是你攔著不讓人通報的吧?”伴隨著不疾不徐的語調,兩道犀利如刀的目光釘在秋寧身上,像是要把他的心剖出來看個究竟。
秋寧撲通跪地,叩首道:“奴才見皇上這些天寢食不寧,實在為龍體擔憂,才千方百計找來方子配製安神藥,!奴才擅作主張不讓通報,也是見皇上好不容易睡個安穩覺,怕打擾皇上!奴才並不知道宮裡、京城發生那麼多事,要是知道,給奴才十個膽子也不敢耽擱!”
“哼,你跟在朕身邊,後宮朝堂裡的事,有什麼是你不知道的?”墨欽想起木永楨奏報秋寧和玄氏過從甚密,不知為何就想到那位溫文爾雅的步隨雲,一種陌生的情緒翻來滾去,猶如油煎火烹一般,“你經常和那步先生見面吧?”
秋寧頓時警覺──內侍最忌與朝臣過多來往,墨欽若懷疑起來,後果不堪設想!
“奴才在御前伺候,原是比別人多知道一點兒事情,但皇上不想奴才知曉的事,奴才從不打聽。皇後、齊王的事,奴才是真不知道!
至於那位步先生,奴才只見過幾回,也只是替辰妃娘娘打聽郡王功課!求皇上明察!”說完後,一個勁兒地磕起頭來。
墨欽聽到咚咚的磕頭聲,怒氣消下一點兒。慢慢踱到他面前,捏住他的下頜,彎腰對上他的臉。
秋寧滿臉慌亂害怕,腦門青腫了一片,紫眸可憐兮兮地望著墨欽。要在以前,他這副模樣早令墨欽心軟了,然而此刻,墨欽面對他,
卻開始懷疑他是不是在演戲。
“你當真什麼都不知道?”聲音雖然冷肅,還是掩不住裡面的半信半疑。
秋寧膝行上前,扯住他的衣袖,急切辯解道:“欽郎想一想,媚兒從何處得知那些事?媚兒以後再也不敢擅作主張了,欽郎饒了媚兒吧!”一聲聲“欽郎”叫得千迴百轉,似哀求、似撒嬌,像有隻柔軟的手硬是把墨欽的心給揉搓軟了。
墨欽摸著他的腦門,伸手攬他入懷。
鼻間又嗅到那淡淡的血氣,齊蘅之臨死前的幾句話霎時跳進腦海。
他猛地推開秋寧,一把扼住秋寧的咽喉,眸中戾光閃爍,“齊蘅之說毒殺阿良的主意,是你出的!”
秋寧驚駭地瞪大眼道:“怎麼可能?忠勇侯於媚兒有救命之恩,媚兒豈會害他?”
墨欽微眯的眼中放出危險光芒,手指並不放鬆,冷冷地審視秋寧。
秋寧逐漸呼吸困難,斷斷續續地道:“媚兒如果、如果真想害忠勇侯……當日……何必、何必救他……皇後竟恨媚兒如斯!死前也要……混亂攀咬……欽郎若不信媚兒……便、便殺了媚兒吧。”
像是絕望到了極點,秋寧垂下頭不再掙扎,任由墨欽把他按在牆上,隨時要取他性命。
一顆淚珠滾落下來。落在墨欽手背上,火星似的灼痛了他。
墨欽鬆開手,粗暴地把他扯進懷裡,兇狠地吻住。秋寧的嘴唇、舌尖被咬破,血腥味彌散在兩人嘴裡。終於蓋住了那股讓墨欽煩躁不安的氣味,也蓋住了心中升起的懷疑。
墨欽放開秋寧,神色複雜地看著他,拭去他唇邊的血漬的無比溫柔,“媚兒,要是讓朕發現你說謊弄鬼,朕一定會親手,殺了你。”
☆、傾國太監(四十)信與情
墨欽終於發慈悲放秋寧回妙音閣休息。
長生幫秋寧沐浴,見他身上滿是青紫瘀斑,忍不住埋怨道:“皇上這幾天是怎麼啦?這樣折騰人!”
秋寧趴在浴桶邊緣,懨懨地不說話。
自那晚之後,他已經連續在千秋殿侍寢了四個晚上。墨欽像是要在床!間懲罰他,前所未有的粗暴,每次都能讓秋寧去掉半條命。一面折磨,一面還要在言語間試探逼問,秋寧的神經繃緊到極限,此刻才得以放鬆。
墨欽開始懷疑秋寧,反覆拷問他的良心。假如可能,秋寧並不想欺騙墨欽,然而他身份卑賤低微,墨欽是唯一的庇廕和武器。不利用墨欽又能利用誰?
這幾天在墨欽隻言片語當中,秋寧已明白皇後的死因。他把所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