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的事已經嚇不到他。只是今天,他連怎麼開口說話都不知道。
“照實說。”正常的語調,卻讓張太醫連站都站不穩。
殿下群臣也眼巴巴的望著,都弄不清是怎麼回事。
“臣該死,臣醫術不精,”張太醫每說一個字,額上就冒出一層冷汗。
姜吟雪此時也甦醒了,只是臉色有些蒼白。
“朕讓你說,你就說。”這次任誰都能聽出段禹玄聲音裡的不耐了。
和張太醫相熟的官員都忍不住為他捏一把汗。這樣的情景委實怪異,張太醫是太醫院裡醫術最好的,沒有可能診不出病因,那麼到底有什麼不能說的呢?
眾人的視線由燕武帝身上轉移到了張太醫身上。好奇心人皆有之。
“臣,臣。。。”張太醫的嘴唇都在顫抖,兩腿發軟,跪到了地上,“臣罪該萬死,貴妃娘娘,娘娘是喜脈。”
此言一出,無異於九天驚雷滾滾而下,昨日大婚,今日有喜。實在是過於震撼了點,聽到這句話的人沒有不去猜想肚子裡的究竟是龍種還是野種。
段禹玄冷冷盯著姜吟雪,一腳踹到張太醫身上,張太醫滾了幾圈趴到了地上。
“陛下饒命,陛下饒命!”磕頭,不停的磕頭和求饒。
相比於張太醫的驚慌失措,姜吟雪倒是冷靜得多,她輕聲道:“臣妾自小便患奇疾,脈象與尋常人不同,張太醫診錯也是情有可原。”
“張太醫當了二十幾年的太醫,如果連是不是喜脈都分不清,那他這個太醫也當到頭了。”段禹玄的聲音很冷,雙眼直直盯著姜吟雪。
“既然陛下懷疑我,不如就當眾驗明正身,”姜吟雪緩緩說道,臉上不悲不怒,“臣妾知道有一種古法驗明女子處子身份,張太醫,你可知道?”
“臣,臣知道,”張太醫戰戰兢兢,生怕一個出錯小命難保。
段禹玄冷眼旁觀,姜吟雪繼續說:“只要在女子手臂上滴上一滴鸚鵡血,凝而不散則為處女。”
“張松濤,可有此事?”
段禹玄問話,張太醫自然不敢怠慢,“回陛下,確有此事。”
“那就驗。”一錘定音,已有太監去準備鸚鵡血。
姜吟雪掀起衣袖,露出一段珍珠般的手臂,纖細優美。宮人小心翼翼的將鸚鵡血滴在了上面,果然凝而不散。
“陛下,既然臣妾還是處子之身,又怎麼可能懷有身孕呢?”語氣是一貫的溫柔,卻讓在場的人都覺得慚愧。
“朕錯怪你了,”段禹玄溫柔的看著他的貴妃,轉身對著還跪在一旁忐忑不安的張太醫,“張松濤,你醫術不精,差點造成千古奇冤,你該當何罪?”
“臣罪該萬死,求陛下開恩。”近乎是哭喊了。
段禹玄凝眉想了想,沉聲道:“念你在太醫院盡忠職守二十幾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著你辭去太醫一職,遣送回鄉。”
“臣叩謝皇上不殺之恩!”
這已經是最輕的懲罰了,奉天殿上的鬧劇讓天子的臉面全都丟盡了,不殺已經是最大的仁慈。
一些官員不禁為姜吟雪感到慶幸,若不是昨夜沒有洞房,那麼今天她便是蘇秦在世也百口莫辯。
回到鹹安宮後,姜吟雪脫力般的坐在床上。那個風流倜儻的小太監體貼的為她送上一杯茶,壓驚。
捧著杯子的手不受控制的顫抖,在大殿之上無論姜吟雪再怎麼裝作若無其事,儘管一切也都按計劃進行,但在那光明正大的奉天殿承受百官質疑的目光,承受夫君冷冰冰的詢問。對於一個女人來說,這是最大的侮辱,也是最委屈的時刻。
小太監懂,所以安靜的陪著姜吟雪。
“我們不能這樣被動。”差不多一個時辰,姜吟雪才勉強控制住情緒,她定定的看著寧楓澤、夢諾非還有那個太監,語氣裡充滿了堅定。
寧楓澤照例一張冷臉,夢諾非倒是就著這個問題思考,只有小太監淡淡的微笑,像是早就料到。
“燕武帝不會善罷甘休,他是鐵了心要攻打齊國。”帶著不可察覺的怨恨,姜吟雪繼續說,“我們一定要阻止他。”
“你有辦法?”夢諾非的眼睛亮了起來。
姜吟雪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開口,“殺了他,就能一勞永逸!”
寧楓澤挑了挑眉,夢諾非張大了嘴巴,小太監背對著三人,微不可察的輕輕嘆氣。
“不殺了他,我會被逼瘋。”姜吟雪的悲傷噴湧而出,一滴淚悄然滑過,快得她來不及擦拭,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