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蕭寶融登上帝位;稱齊合帝;年僅15歲。
時值初春,可不知為何,這皇宮中的花花草草卻開得比宮外更加的豔麗,連鳥兒鳴叫的聲音聽起來,都更為清脆悅耳。
蕭寶融坐在一處八角涼亭中,從石案上端起一盞溫茶遞到嘴邊,眼睛若有所思地望著前方翠色的草坪,和長在其中的淡白色小碎花,發著呆。
他雖然並沒有開口問蕭衍,但他知道自己的皇兄已是凶多吉少。可是那人為什麼要讓他做皇帝,自己做豈不是更好?還有,自那日以後已經過了差不多半個多月了,蕭衍為什麼還不將玉珏哥哥接回宮呢?
這些問題一直縈繞在他的腦中,甚至連睡覺都無法睡得安寧。
蕭寶融想著想著,手腕突的一抖,茶盞一斜,水便流到了衣襬上。
“皇、皇上!”一直站在身後服侍他的兩名粉衣宮女一臉驚措,看著那一片慢慢暈開來的茶漬,也不知該如何是好。蕭寶融雖不善言笑,但長相卻平和柔靜,按理說,那兩名宮女不應該害怕成這樣。
可是丞相有過吩咐,如果服侍皇上稍有半點不周的話,就立即誅九族,所以,她二人才會驚慌至此。
“怎麼了?”一道低沈冷冽的嗓音傳來,帶著一股強烈的震懾力,瞬間將整座八角涼亭籠罩。
“蕭、蕭丞相──”那兩名宮女一見來人,就像見了鬼一般倏的跪在了地上,口頭喊道。
蕭衍今日穿了一襲青雲錦袍,腳上踩了一雙繡著虎紋的黑色錦靴,他沈了一張臉,緩緩地步上石階,微眯著眼睛看著蕭寶融衣襬上了茶漬,冰冷出聲。
“你們兩個宮女是怎麼辦事的,不是叫你們好好服侍皇上嗎?現在皇上衣襬上浸了茶漬,還不快點擦拭乾淨,跪在這裡做什麼?”
“是、是,丞、丞相恕罪,奴、奴婢知錯了,奴婢這就擦──”
蕭寶融平視著前方,並沒有仰頭看蕭衍的臉色,不過光從聲音他也聽得出來,這個男人的話音中明顯帶著怒意。
“你關她們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把將水弄上去的──”蕭寶融說著,擺了擺手,“你們先退下吧!”
雖然皇上開了口,可那兩名宮女仍是抬頭看了看蕭衍冷沈的臉色。
“沒聽到皇上的話嗎?皇上讓你們退下,還不快點行退禮?”
“是、是、皇上,蕭丞相,奴婢告退──”兩名宮女顫抖的行了退禮後便匆匆離去。
寶融沒有說話,而後慢慢的將茶盞放回至石案,便又開始將視線鎖於草坪之上。
蕭衍在他對面坐了下來,側頭看著寶融秀氣的側臉,眼中的冰霜開始慢慢融化。
“聽說,昨夜我送到皇上寢宮的美人都一個個哭喪著臉,被皇上趕了出來──”蕭衍每說到皇上這兩個字的時候,語氣都會加重,而且唇角也劃出一道似有似無的笑意,“怎麼,皇上是不是覺得我選的美人不夠漂亮,還是說,皇上對女人──不敢興趣,若是這樣的話,今晚我就為皇上準備幾個男寵,不知皇上──意下如何呢?”
侍寢之人
寶融沒有馬上答話,只是微微垂下眼瞼,看似平靜的眼眸中卻漾起了一絲波瀾。
“我可以把帝位讓給你。”
蕭衍的扣在石案上的手猛地抽搐了一下,迅猛的起身一步跨到蕭寶融的面前,俯下身子便將他罩在了身下,低沈的嗓音中帶著一絲別樣的孤冷。
“你知不知道,你現在所做的位子有多少人覬覦,那些王公大臣,諸侯貴族,沒有一個人不貪戀它,你現在卻能如此輕易的說出把皇位讓予他人,為什麼?”
蕭寶融面色依舊平靜,他也不知道自己現在為何面對他能夠如此坦然,他想了半天,才得到一個不確定的結論,那就是──他已經習慣了這一切,習慣了在他威逼的話語中尋找屬於自己的那份平和。
“不是所有的人都渴望做皇帝。”
“那這些人中──也包括你嗎?”蕭衍緩緩地說著,一手輕柔的撫摸著她光滑細膩的臉頰,“告訴我,你為什麼這麼討厭做皇帝?”
當冰涼的手指觸上臉頰的一霎那,蕭寶融渾身止不住地輕顫了一下,這種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覺,讓他不自覺地又回想起自己被玩弄的事情。
他恨蕭衍,可是又恨不起來,甚至有一種可怕的念頭漸漸從心底萌生,他竟然在渴望被這個男人觸碰?
寶融條件反射般的搖了搖頭,臉上蔓延著不自然的驚措。
“為什麼搖頭,我在問你為何討厭做皇帝?”蕭衍眉頭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