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叢叢草間,一條溪水潺潺淌過,原本清脆悅耳的聲響,卻被黑夜籠上了一層陰冷邪肆的氣息,令人不寒而慄。它的兩旁,開滿了如雪般的小花,微風掠過,花瓣頃刻間被吹的四處亂飄,同時還發出了嘶嘶仿若鬼魂鳴泣的淒厲聲。
羅煒的動作很小心,他一直與拓跋鴻的人馬保持著一段相對安全的距離,由於天太黑,走到半途中的時候不小心被一塊石頭絆了一下,雖然他沒有發出聲,可那塊絆腳石卻被他無意中踢到了旁邊的一棵樹幹上,發出了一聲沈悶的響聲。
遠遠的,他看到騎著馬的拓跋鴻停頓了一下,心裡不由一驚,急出了滿頭汗,可是後來卻看到那人只是側頭對旁邊的侍衛說了兩句話又繼續前進了。
看來應該是沒有被發現,可心裡還是有些不安。
終於,他看到拓跋鴻在溪邊停了下來,伸手指揮著旁邊的侍衛。
這個人,找不到蕭衍是絕對不會罷休的。
況且,蕭衍現在又身受重傷,他怎麼可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去送死。
事到如今,他能想到的辦法,就是將蕭衍暫時安置在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方,然後跟他互換衣裳躲在這裡。
如果這麼做能換回蕭衍的命,那也就值得了。
“皇上,血跡就是在這裡消失的。”亦柯一邊下馬一邊開口,同時揮手將周圍的侍衛整合起來,準備隨時聽後拓跋鴻的調遣。
“在這裡消失的?”拓跋鴻目光犀利的迅速於四周掃了一邊,然後冷冷揚聲,“繼續搜,他們肯定還在這周圍,那個蕭衍受了傷,跑不了多遠的。”
亦柯聽命,指揮侍衛四下仔細搜尋。
可就在這個時候,他突然發現草叢中突然竄出了一條黑影,那黑影的速度很快,像只獵豹般轉瞬就沒了影。
“皇上,您看──”亦柯伸手去指,神色也瞬間變的緊張起來,可拓跋鴻的目光卻是駭人的冷靜,他伸手摸了摸下巴,然後輕聲冷笑,“呵呵,朕還以為那些人有多大的能耐呢!居然跟朕玩這種調虎離山的鬼把戲,以為朕會上當嗎?”
他說完就跳下馬,從旁邊的侍衛奪過火把,然後徑直向前走去。
“快,保護皇上!”亦柯大喊了一聲,那些侍衛馬上就朝拓跋鴻所行方向追了上去,亦柯也快跑了幾步,追到拓跋鴻身後擔憂的開口,“皇上,這裡危險,您還是先退後吧!”
拓跋鴻不理他,仍舊向前快步走著。
“皇上──”亦柯又喊了一聲,這一次,拓跋鴻停下了腳步,轉頭瞪向亦柯。
亦柯渾身一抖,眼瞼本能的垂下。
拓跋鴻的眼神極是可怕,就連亦柯都感到從未有過的畏懼感。他默不作聲,可額頭上的冷汗卻不停的順著臉頰向下躺,手心也是,那股溼滑粘膩的感覺幾乎使他呼吸停滯。
可是這種感覺並沒有持續多久,一道冷肆低沈的聲音就傳入耳內。
“以這裡為中心,仔細搜查方圓一百步以內的地方,記著,不要光看地上,眼睛也要往樹上瞧瞧。”
“是!”亦柯生怕拓跋鴻不悅,連忙應道,可心裡卻還惦念著方才看到那個人影。
想玩嗎?好啊!朕也覺得如果真就這麼容易抓住你們,未免也太無聊了。你就盡情的跑吧!想跑多遠就跑多遠,不過,朕敢保證,你還會回來的。
不知怎的,天上突然開始淅淅瀝瀝的落下雨點來。被抱在懷中的寶融似是被凍醒了,他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恰巧有一滴雨點落入了眼睛,他立即伸手去揉,可是當指尖掃過一處柔軟溫暖的物體時,突然啊的一聲大喊。
“蕭衍──”他一邊劇烈的掙扎一邊大喊,付青虞眉頭緊皺,他早就知道被點了睡穴的寶融馬上就會醒來,這一路,他也一直在思考如果寶融醒來該怎麼辦,可是想了一路也沒想出個法子來。
如今又下起了雨,這可如何是好。
“蕭衍,你在哪兒,不要丟下我,不要──”寶融瘋狂的搖著腦袋大喊。
“──”
突然,寶融抬頭,慘兮兮的望著付青虞央求,“求求你,帶我去見蕭衍好不好,我不要離開他,我要呆在他身邊,哪怕是死,我也要死在他懷裡,求、求求你,我不要一個人苟且偷生。”
付青虞眉頭皺的更緊,欲言又止,他心裡低低嘆息著,伸手本想替他擦擦額上的雨水,不料寶融的反應異常激烈,就好像受驚的小鹿般惶惶低吼,“不要點我穴,我不要再睡了,蕭衍在哪兒,我要去找他。”
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