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洛影瞟了一眼蕭衍,似乎是在暗示他不要再說了,然後用盡量輕的力度橫抱起寶融,將他抱回了房中。
付青虞走到蕭衍身旁,低聲道:“皇上切勿心急,這些日子,他吃了不少苦,而且我能看得出來,他肚子裡裝了很多心事,從不對外人講起,總是一個人默默的承受,現在炸一見你來,難免有些精神慌措,接受不了,我們先進去,說不定過一會兒就沒事了。”
蕭衍又在原地靜靜的站了片刻,才點頭朝屋裡走去。
剛一走進房中,就見施洛影從內屋走出,蕭衍忙上前問,“他怎麼樣了?傷口要不要緊,有沒有流血?”他說完,便探長脖子,想要進屋去看看,卻被施洛影伸出來的一條手臂攔住。
“別進去,他現在的情緒很不穩定,讓他一個人靜一靜,你也一樣,先找個地方坐下來,這一路跋涉過來,你也沒有好好休息過,現在寶融你也見到了,這可懸著的心也該著著地了,我剛才瞧了下他的傷,雖然有些地方磨破了,不過不要緊。”
“他現在情緒不穩定,怎麼可以留他一個人在那裡!”蕭衍儘量壓制住自己想要衝進去的心情,可是那種明明近在咫尺,卻又不能相見的痛苦幾乎要讓他抓狂,天知道,他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多久。
雖然在來之前,他已經設想過了很多種寶融見到自己的反應,可是他卻沒想到,寶融會像是見到了怪物般躲避自己。
“施兄,我進去照顧他,你們在這裡坐著吧!等一會小福端來茶水,你們就先喝上點,暖暖身子,那我先進去了。”
付青虞說完,就用寬慰的眼神望了蕭衍一眼,然後走了進去。
屋裡,寶融半倚在軟墊上,眼神呆滯的低頭盯著自己的手指,剛才施洛影臨走時怕他冷,所以扯過被子給他蓋住了雙腿,付青虞走了過去,先是用手摸了摸他的額頭,可是手指剛一觸上他的肌膚,就被他條件反射般的伸手打到了一邊。
“你──”
寶融猛的揚起消瘦的小臉,當看到眼前的人是付青虞時,臉上露出了驚詫,恐懼,牴觸,甚至還摻雜著一點點的失望。
付青虞默默的看著他,而寶融卻很快的偏過頭,雙手開始迅速的絞在一起,彷彿要將它們扭斷似地,不停的用力又轉又擰。
“你…不想見到他嗎?”良久,付青虞才淡淡的問。
寶融既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就彷彿沒聽到似地,依舊重複繼續著先前的動作,他的手,已經被揉弄的通紅,付青虞突然伸手,制止了他的動作,沈聲道:“別再這麼折磨自己了,我知道,一直以來,你都很期盼著能見到他,現在,他來了,他來救你出去了,你為什麼卻這般的牴觸他?”
“我記得,我曾經告訴你,我認識蕭衍,問你,想不想知道關於他的事情,”他說著,感覺到對方的雙手停止了絞動,這才慢慢的鬆開,鬆開的同時,又繼續道:“你那個時候回答我,說不想知道,我明白,你說不知道那三個字的時候,要承受多大的痛苦,我現在只想問你一句話。”
寶融攥成一團的雙手,微微顫抖著,就如同那顆顫抖的心,惶惶不安。
“你……恨他嗎?”
恨他?寶融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心裡難受的好像要碎掉,是不是,這種感覺就叫做恨呢!可是,如果真的恨一個人的話,再次見面的話,不是有種想要殺了他的衝動嗎?可為什麼自己現在,卻是那麼迫切的想看他,想要抱住他,想要親吻他呢?
“我們現在的時間不多,雖然說拓跋鴻一時不會來這裡,可是我們都不是他肚子裡的蛔蟲,誰又知道他不會突然跳出來,我們現在還有半盞茶的時辰來休整,你也藉此機會調整一下心情。”
付青虞一邊說,一邊起身,“我去外面給你端些熱茶來,先潤潤嗓子。”
“那、那個──”就在付青虞轉身邁出了一步之際,寶融突然開口,目光盯著他,而後者也已轉身望向他,“你究、究竟是什麼人?”
“內應。”他只微微吐出兩個字後,便淡笑著離去。
屋外,三人圍坐在桌邊,蕭衍無心喝茶,只是定定看著水面冒出的騰騰熱氣。突覺身後傳出了動靜,忙轉身,見付青虞走了出來,他整個幾乎是彈跳起來的,幾步邁至他身邊。
“我想進去看看他──”他的口氣中,帶著濃濃的央求,付青虞看著他,眼底更多的是無奈。
但最終,他還是點了點頭,正所謂解鈴仍需繫鈴人,能解開寶融心結的人,也唯有蕭衍了。
當他進去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