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念青道:“這個她自然是同意的。”
自從那年病了一場後,丟丟將那絲怨懟之心放下,時常來此。他有時就只是坐一會兒,有時就和裡面的女子說說話。
兩人將墳前打掃了一下,石念青採了一束野花放在墳前,和丟丟並肩拜了拜。
丟丟和石念青往山下行去,待走到山腰,丟丟停下腳步,回望寺院高高的山門,深深地伏拜下去。良久,他起身,將自己的手放在石念青伸過來的手中,從此踏入了不可知的萬丈紅塵。
作者有話要說:石念青終於把小丟拐跑了。。。。。。
☆、二十九 小和尚
石念青家是一個三進的院子,比起以前來自是一落千丈,但可喜的是倒也通透乾淨。石念青父母年紀大了,住在最外面一層,進出方便,陽光也好。石念青的姐姐石吟紅和姐夫韓江舟住在第二進,石念青沒有成家;便和外甥韓志遠住在最後一進院子裡。家中除了做飯洗衣的王桂生兩口子,再沒有別的下人,每日裡照顧二老的事情多半石吟紅在做,當年一個大家閨秀如今照顧起人來事無鉅細。
丟丟在石念青父母的門外站著,黃昏的光影漸漸地籠罩了庭院。丟丟攥著包袱的帶子,手心裡一片汗津津的潮溼。
簾子一掀,石念青走了出來,喊了聲丟丟。
丟丟笑了一下,覺得有點僵,又咬了咬唇,眼睛一瞬不瞬的望著他。
石念青笑了一下,不自覺的摸了摸他的頭,輕聲說,我母親說見見你,進去吧。
丟丟兩腳木木的向門內走去。走到門口時,石念青忽然將他的手握住,緊了緊。
丟丟增添了勇氣似的,輕輕舒了一口氣,跟著石念青身後走進房間。
房間裡石老夫人坐在外屋的羅漢床上,手裡拿著一把剪刀,戴著花鏡細細的修剪炕桌上的花枝。
一個三十六七歲的女子坐在她身側,半倚著,姿態很是隨意親暱。
丟丟只略一看,低頭施禮道:“女施主。。。。。。”
就聽那女子大聲笑起來,指著石念青道:“喲,青弟,你找這書童原來是個小和尚。”
丟丟臉孔漲的通紅。
石念青道:“姐姐你這嘴可真是的,逢人就挖苦,小心老得快。”
石吟紅坐起身子道:“母親你看你這兒子,我不過玩笑一句,他倒說的更損上十分。”笑了一下,又指著丟丟道:“他這樣說話,可不就像一個小和尚嗎?”
老夫人將一根發黃的葉子鉸下來,放下剪子,道:“這原也不能怪他,念青不是說這孩子是寺廟裡出來的嗎,他說慣了的,一時沒改過來,也不稀罕。”
石吟紅笑道:“是,是,母親說的是。我不過覺得怪好玩兒的,還頭一次聽家裡的下人喊我施主呢。”
石念青聽姐姐說道下人兩個字,心裡一紮。
他將桌子邊的毛巾遞給母親擦了手,輕聲道:“母親,兒子在紅蓮寺避難時,方丈就讓這個孩子照顧我的飲食起居,那時兒子心內焦躁不安,幾乎要鋌而走險。多虧他事無鉅細悉心照料,兒子方能靜下心來為家事奔走。對兒子來說,他不是下人,是親人。”
老夫人和石吟紅怔了怔,那老夫人將花鏡往上戴好,轉過身來,對丟丟說:“你抬起頭來。我瞧瞧。”
丟丟抬頭往上看去。
那老夫人五十多歲的年紀。面容中帶著一種淡淡的波瀾不驚的氣度,當年她陪著石念青的父親從一個一文不名的讀書人一路走來,做到禮部侍郎的官職,又陪他一同流放北方寒苦之地,她的身上早就印下了一種平靜的堅韌和歷經世事的洞明滄桑。
那樣一雙眼睛上下打量著丟丟。
那個少年一身半舊的單衣,洗得發白,穿著他身上卻有種說不出的意韻,彷彿一根青竹,不經修飾卻氣韻天成。讓人想到林間的晨風,深澗的泉水。
這個少年長得真好,但是他的好看異樣的內斂,不逼人,但吸引人。
她心裡暗暗的點頭,寺廟裡出來的孩子,乾淨,可靠。
石吟紅在一旁道:“青弟,你別說,這個孩子長得還真是百裡挑一的好,你倒是會挑人。”
老夫人拍了拍石吟紅的手說:“你看你,能當人家的娘了,拿個小孩子打趣,成什麼樣子。”
石吟紅生性豪爽,不拘小節,她年長石念青十多歲,石老夫人年輕時生過石吟紅後身子不大好,過了許多年才懷上石念青,因此這石吟紅從小就是當男孩子樣的養大,那時她父親還沒有做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