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起阮小靈,但他也是個常年病臥在床的藥罐子,一個沒抱好,反而自己雙腳發軟,跪坐在床邊,捂著胸口劇烈咳嗽起來。
盛筠佟按住他肩膀,搖頭示意他不要莽撞行事。
沈著臉彎下腰,將昏沈神智中的阮小靈攬到臂彎裡。後者意識不清,感覺不到抱他的人是誰,還沈浸在被戚玖一方的人擺佈凌辱的畏縮裡,用了全力兀自推擠。但勉強抬起的雙手只是推了一下,喉頭髮出一聲痛苦的“呃”,又給不間歇的陣痛奪去了集中力。
阮霽跟著將弟弟抱起的盛筠佟站起身,發覺男人自始至終未發一言,彷彿對眼前目睹到的慘況處之泰然。心裡有點怨,抿著唇想開口,忽然看到盛筠佟一向穩健的身子竟然也在輕微顫抖。
再看向素來談笑風生的男人的側臉,驚覺盛筠佟的臉色比他懷中阮小靈的好不到哪去,深邃有神的眸子裡染了一層堅冰,尖銳刺骨,又暗藏了熊熊怒意。
阮霽心口一窒,來不及深思劇痛之外那股莫名酸楚由何而來。
他緊緊跟著轉身大步邁向門口的盛筠佟的腳步,壓下心頭異常,眼睛一眨不眨盯著阮小靈,小心翼翼替痛苦分娩中的少年擦拭額頭汗水。
忍不住問:“他會沒事的,大人小孩都會平安,對不對?盛筠佟,你說句話,我心慌。”
男人卻只是沈默不語,抱住阮小靈的手臂收得更緊,抱得更加慎重,頭也不回的快步往車上走去。
盛筠佟不敢開口,怕脫口就是濃濃殺意。
將阮小靈弄成這樣的人是誰,他發誓要追查到底!
用戚夜晟的手機打過來,想必跟那家夥脫不了干係。混蛋戚夜晟,不要讓我知道,竟然又是你,又一次傷害了小靈……
阮小靈現在的情況相當危險,早產,羊水流了大半,肚腹比原來設想的高隆很多,說明胎兒過大,已造成母體嚴重負荷。不知道他在那種昏暗無光的地方進入產程有多長時間,每一秒的流逝,都是把少年往鬼門關多推近了一米!
是他讓阮小靈為戚夜晟代孕,也是他逗弄戚夜晟對這個孩子產生興趣,進而導致少年再度有孕的後果。有因必有果,戚夜晟無賴,做錯了事,他又何嘗不是無意中的劊子手!
如果他無法把阮小靈救回來……
如果他無法把阮小靈救回來…………
倒抽了冷氣,給強烈自責和揪心的痛苦纏繞住的男人低下頭,看見不知何時睜大雙眼,死死盯住自己的少年,正用盡全身力氣抓牢他的手臂,嘶啞著嗓子重複道:“盛……院長,去找戚夜晟……啊、啊……他、他……”
竭盡全力調轉目光,朝暮色蒼籠中投去絕望的視線。
盛筠佟眼神一沈,聲音也不受控制的尖銳。
“你還管他作甚,咎由自取,先把你送去醫院要緊!”
少年搖頭,緩了口氣,斷斷續續道:“不是……不是他,他來救我…呃、呃……”
蒼白指尖攥緊男人衣袖,“他很危險,求你……求你…………”
你都這副模樣了還惦記著那個混蛋家夥!
盛筠佟咬了牙,逼迫自己冷靜下來,不能再意氣用事。
正要叫手下人四處分散去找戚夜晟,一個搜尋範圍最遠、已經到了林邊盡頭的保鏢氣喘吁吁跑了回來,誠惶誠恐的道:“少爺,我們在崖邊發現了一些凌亂的打鬥痕跡,還發現了昏迷過去的……戚氏集團董事……”
盛筠佟怔在當場,戚夜晟受了傷?
怎麼回事,到底在戚夜晟和阮小靈之間發生了什麼,不是戚夜晟連累阮小靈淪落成這副模樣,還會有誰……?
痛得七魂掉了六魄的阮小靈瞪大了水眸,啊的一聲哀叫出來。
他完全忘記了不久前自己還念著戚夜晟的名字恨得心心切切,忘記了自己還擔負著盛筠佟“未過門的妻子”這個頭銜,忘記了自己腹中胎兒猶在費盡千辛萬苦要掙扎出世,忘記了此刻遭受撕心裂肺的產痛,眼前浮現的只有戚夜晟渾身是血重傷倒地的幻覺。
情緒劇烈起伏之下,腹痛更明顯,個頭過大的胎兒受驚,卯足了勁往阮小靈下體鑽去,一瞬間像要將人活活撕裂的劇痛猛然躥上!
少年張大口,滿身汗水,喘著氣,支離破碎的喃喃呻吟:“痛,好痛呃……!!”抵受不了的往盛筠佟懷裡鑽去,若不是男人死死抱住他,只怕他會痛得翻倒下地,不顧一切打起滾來。
不能再拖了,阮小靈這樣子,若不再送去最近的醫院把孩子剖腹取出來,就真的沒有挽救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