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個屁!老子在等你說話,說!”
那時直勾勾地看回來,經年不解笑的臉上第一次沒了點笑模樣。換作旁人,被他那麼盯著了,不怕也得出身硬汗。
可惜了,對我沒用。
對峙半晌,那時軟下氣勢來。
“修硯,信不信,血緣真是一種恐怖的存在。你不過在葉景墨身邊待了五年,中間又沉睡了二十三年,只醒來短短几日,就從骨子裡散發出你是正統葉家人的叫囂。偶爾看著你,就像看到葉景墨重新活過來樣,狂傲,痞性,殘忍,令人琢磨不透,令人毛骨悚然,也令人,痴迷。”
我抬手,一桌子飯菜一盤沒落全被掃到地上。
“我沒多少耐性,所以在拔槍前,說出點讓我消火的理由來。”
那時就隔桌伸了手來抓著我的手,一掙之下,居然沒掙開。
“幾個月前,在你還是隻有五歲前記憶的修硯時,我擁有了此生最快樂的一段時光。只是經歷了遊輪那一場槍戰後,我突然意識到,純良無害的你並不適合留在我身邊。生在葉家,註定這輩子都該要高高在上被眾人敬仰而不是像個傻子樣讓旁人把住命脈。我不是神,終歸會有失算的一天,所以如果因為我的失算而為你惹來殺身之禍,我死千百次不足惜。因此,我必須選擇,選擇與純良的你在一起守得半日時光,還是與強大的你共度一生。如你所見,我選擇了後者。但也知道,即便能把真正的你喚醒,只要我在身邊一日,你就不能得到真正的力量。所以,我必須送你走,剩下的路,交給花非花,交給你自己。”
像個老頭子樣絮叨著,甚至兩隻手都探過來抓牢我。我憤憤,掙脫不開裡只能咬牙去掐。
“如我所願,你回來了,用真正的身份回來了。我知道,你要的不僅僅是收回屬於自己的產業,還要當初所有背叛過你,背叛過葉景墨的人贖罪。想要殺掉五個長老,我不反對,因為他們身上都沾著你血親的血。留下兩人,我更欣慰,欣慰著你看透了人心,知道藉著他們來樹威,來替你壓住族內所有的反逆。我也知道,這一場爭鬥的最後,勢必是你跟葉修禮的對決。我能做的,便是在暗處護著你,報你安全。但是,在你所做的一切裡,不該出現反過來為我著想的事發生。修硯,你知道的,我無足輕重,你不該也不能為了我的安全而擅自破壞原定的計劃。殺了雀翎換回一張人皮,帶來的後果是把大長老逼上絕路。他現在雖是垂死之人,畢竟身後還有諸多根系。為了我把他逼急,不值得。”
不值得三個字,最後居然變成反覆出現的詞彙在那時嘴裡翻來覆去地滾動起來。被我掐得出血的手也好似沒了感覺樣,徑自抓了我的手就貼到自己臉邊,消失多會的笑卻也突然跑了回來。
“修硯,你記住,我的力量全部都是來自於你,如果我死了,你可以繼續活。但若你有事,我亦不得活。”
滋啦一聲,我的火氣瞬間消失得乾乾淨淨。
“喂,明天出去約會吧?我一直很想試試跟你手牽手去挑戒指的感覺。”
那時閉上眼,拉著我的手到唇邊輕輕一吻。
“好。”
☆、章回 十八
說約會,那就要約會,就是天上下刀子也斷斷不能改。
難得心情好了些,所以第二天天沒亮的就醒了來。雖然被抱緊了的珍惜感讓賴床變得相當有誘惑力,但是手牽手出門挑戒指這種事更加吸引人。
所以,在那時懷裡掙扎十分鐘後,我起床,順便一腳踹醒裝睡的他。
心平氣和地吃完早飯,我甚至還非常有心情地把自己從頭到腳換了一身新,內褲都沒放過。至於那時,不光衣服是新的,臉都換了新。
不過,雖然是形勢所迫,但瞅著頂了花非花的臉站在我身邊的他時,沒忍住,還是捧著泛酸的心肝脾肺狠狠踹了他一腳。
“操,看著這張臉就倒胃。”
那時捂著小腿笑得難過。
“其實,我也不喜歡。”
煩歸煩,最後還是得拉著人出門。天不錯,乾脆連車都不開,就那麼手牽手一路晃悠著上了大街。倆男人手牽手什麼的,其實還是比較震撼人眼球,更何況我們倆站人群裡總會高了平均海拔那麼點,我眼也不瞎,自然瞧得出往來行人齊刷刷回頭時看見怪物的複雜神情。
我可一點沒生氣。哈,跟我男人出門逛街,不傷天理不犯法,天王老子也不能奈我何。
唯一鬱悶的是,怎麼來往小姑娘們的眼神看起來像餓狼?
操,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