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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以及他面前的一桌菜。菜已經沒有冒白霧,湯的表面已經浮起了一層凝固的油脂。桓雅文坐在那桌子面前,神情清遠而淡定,眉間卻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憂慮。見我來了啊,他立即站起身說道:“我還以為你們出事了,還好。”我沒有說話,覺得他這人真是奇怪,這麼大兩個人,怎麼可能會遇到什麼事。他又說道:“飯菜都涼了,我叫人去給你們熱一下。”我說:“不用備我的份了,我已經在外面吃過了。”桓雅文道:“那要喝湯嗎?今天天氣挺涼的,喝湯暖暖身子比較好。”我原想拒絕的,但看他這樣子似乎一直在等我們,覺得有些過意不去,便答道:“隨便了。”

桓雅文極是溫柔地笑了,接著便吩咐身邊的人去熱菜。我不由有些驚訝於那笑靨的美,彷彿亙古不變的雪峰都要被那樣柔和而清爽的笑容給溶化掉了。我突然想起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也是被他的容貌和聲音給迷住了。桓雅文的美與弄玉那種震懾人心的美是不同的,若說弄玉是一支獨立於冰天雪地中的紅梅,孤傲而令人感到難以親近,那麼桓雅文便是出淤泥而不染的雪色芙蕖,任何人與之相比都會感到自慚形穢。一有了這樣的想法,便更覺得這人看著不大順眼,更不可能將那種對他的欣賞——或是嫉妒寫在臉上。

在我身邊的九靈就有些不樂意了,她忿忿不平地問道:“公子,莫非您一直都沒有吃飯?”那樣的口吻簡直就是質問。桓雅文也沒有生氣,只是雲淡風清地說:“我還不覺得餓。”九靈道:“每天您都是酉時正刻吃晚飯,現在天都黑了,怎麼可能會不餓。我都答應您要帶溫採吃東西,您怎麼還是不放心我?”桓雅文道:“九靈,你就是愛胡思亂想。”九靈沒接話,盯著桓雅文瞧了半晌,才喃喃道:“從這混小子來了以後,公子變得一點都不像自己了。”我怒視著九靈——她在說誰是混小子啊?可她卻像是沒看到我敵視的目光一般,一心一意瞅著她“心愛”的公子。桓雅文微微一笑,也沒否認:“溫公子身上有傷,對他多加照顧也是應該的。”我冷笑了一下,說道:“那還真是有勞閣下費心了。”這話明顯帶著嘲諷意味,可桓雅文偏偏就是聽不出來我的本意,還謙遜地說道:“溫公子客氣了。”

礙著那個心疼主子到畸形的丫頭的面子,我不好發作,只是翻了一個白眼,便賭氣似地坐到了餐桌旁,等待熱好的飯菜。桓雅文隨即慢悠悠地坐下,那種氣定神閒的樣子讓人看了就想揍他。九靈走進了廚房,大概是招呼下人們動作快一些去了。

沒等多久,菜便上齊了。一般回鍋的菜都不會太好吃,可這幾道菜的色澤卻仍是誘人至極,香味更是隨著霧氣飄散出來。儘管我方才吃了一個燒餅,可唾液仍是不爭氣地往外湧。越是如此,我越是不服,於是對桓雅文怒道:“我說了不想吃菜。”話剛說出口便有些後悔了,因為桓雅文還沒吃飯,他大抵是準備自己吃,也沒說要留給我。如此說法,未免有些一相情願了。可他卻沒這麼說:“菜放這裡,你若是餓了就吃。實在吃不下就算了。”一邊說,還一邊將鮮雞湯盛入了碗中。

我沒答話,接過他遞來的碗,一骨碌就將湯喝了下去,也沒顧著他在旁邊說了一句:“別喝,還燙著……”可是已經晚了。那湯含在口中,吐也不是,吞也不是,整個口腔都像是被火燒著一樣。實在沒了辦法,只得勉強吞下去,一時整個心窩似乎也像燃起了火,滾燙得難受。我大口大口呼氣,進了口中的空氣都是冰涼的。桓雅文輕聲說道:“小心點,別太急了。”聽他這麼一說,我更覺得火大,吼道:“還不都是你的錯!”桓雅文看了看我,眼神有種莫名的懊惱:“這是我的錯。”他既然都這麼說了,我也不好再說什麼,只是低頭吹著湯,一點一點地喝。

待我再抬起頭的時候,才發現眼前的的碗裡放了好多蝦,我愕然地往桓雅文那看去,卻見著他正默默地往我碗裡放才剝好的蝦。見我在看他,他說:“你放心,我才洗過手。”

誰和他說這個!我只覺得火大——怎麼所有的男人都把我當女人了?!雖然弄玉骨子裡是個大男人,但是一張臉嫵媚得比誰都像女人。若是看性格,誰還會比桓雅文更婆婆媽媽的?一會端藥一會送水,根本就是一個標準小媳婦。怎麼到頭來這兩個最“女人”的男人還把我當姑娘看了?羞辱我很有意思麼?好,你桓雅文要顧作體貼,我就讓你體貼個夠!

想到這,我就一口氣將他剝好的蝦全部倒入了口中,囫圇吞棗一般吃了下去。桓雅文吃驚地看了看我,不但沒有生氣,還滿臉的笑意,繼續剝蝦。

我也沒看他,只是自顧自地吃著他剝好的蝦,反正我喜歡吃,他若不嫌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