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臂,用手肘往回一擊——
“鏗”的一聲,幾乎擊中我的暗器瞬間反彈回去。我轉頭一看,只見周圍的人都散了開去。可我卻發現了一個青衣男子正站在離我不遠的地方。
那個男子看上去年紀不大,手腕纏著黑色布條,長著一張極其清秀的臉,雙眼若星,面如傅粉,嘴唇無甚血色。雖然他沒有說話,可看到了他那樣自若的神情,我敢肯定,他一定是那個發暗器的人。我仇視著他,亦是一語不發。
可他卻主動走了過來。
我知道此人來者不善,所以格外小心地提防著他。可他卻一直沒有再次攻擊的打算,只是淡淡說道:“溫公子,教主請你回去。”我說:“你是誰?”他說:“天涯。”我大驚:“‘毒公子’天涯?”他依舊是面無表情:“那隻不過是江湖中無聊人士取的諢名罷了。”我說:“你不是沒有固定居所,四海為家麼?”他說:“現在有了。而我現在的任務就是帶你回去覆命。”我說:“如果我不走呢?”他說:“你既然知道我的綽號,自然也該明白剛才飛來的暗器上沾了什麼東西吧?”
我心裡也有了底,他在暗器上餵了毒。我說:“我對生死早已無所求,活著,或許還是一種負擔。我只想知道,你怎麼認識我?”他說:“十八九歲,容貌出眾,瓜子臉,身材瘦削……這樣的男子,並不多。”我說:“可是總該會有很多。”他說:“你會玉石俱焚的第七式,這一式只防守,不進攻,基本不會受傷。”我心想他連這個都知道了,但嘴上還是問了別的:“那萬一不會玉石俱焚,抵擋不了暗器,那不錯殺了好人?”
他終於有了表情——冷笑,外加一臉的不屑:“虧你還是教主身邊的人,居然還怕錯傷人命。我已經認錯十來次了。”我的心底一陣惡寒,他的言下之意,便是他已經錯殺了十多個人了。我深吸一口氣,問道:“你說的是什麼教?”雖然我已經知道了答案,但是還是沒法想像那個人會做出這麼殘忍的事。我曾經還想過,或許他會改變。看來那都是我的一廂情願了。天涯說:“冥神教。”
我知道自己是怎麼也躲不過這一劫了。或許弄玉已經知道了桓雅文的死訊,而桓雅文死,我又消失了,那麼殺掉他的人只能是我。事實亦是如此。雖然我沒有殺桓雅文,可他是因我而死。現在,我已經沒有利用價值,所以弄玉就派人來找我索命了。
如今我該如何在這個世界上生存下去?放縱自己,殺人越貨,只為求來下半生的苟且偷生?不管怎麼說,我想見見弄玉,我有太多的問題想要問他。只是,無論他是否有做過那些事,我與他之間也不會有可能了。曾以為弄玉是一場夢,在我生命中留下了很深的印記。他的美貌、他的邪氣讓我痴迷了那麼多年。可現在我才明白,桓雅文的死帶走的,不僅僅是夢,還有我餘生的希望。
我說:“我跟你去。”天涯沒有回答,只是從袖中拿出了一個白色的小紙包,然後對我說道:“那麼,得罪了。”言猶未畢,就把紙包開啟,朝我面前一揮——
我還沒有反應過來是怎麼一回事,就發現眼前的東西都開始搖搖晃晃,意識慢慢模糊……
等我清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周圍一片黑暗。我想站起身子,可是發現自己似乎被什麼東西束縛著,掙脫不開。
我似乎被綁在了一個麻袋中。這種感覺真不好受,四肢都被捆綁著,痠軟得難受。空氣渾濁,讓我幾乎喘不過氣來。努力掙扎了幾次都失敗以後,我終於氣餒地放鬆了身子,開始回想發生了什麼事……天涯說要帶我去見弄玉,但是把我弄昏了。那麼,這裡是哪兒?
我斂聲屏氣,開始試著探聽周圍的動靜。
我身前身後有許多人。而且這些人的呼吸十分均勻平穩,比常人要慢得多。可以由此推之,他們都是內功極深厚的人。但是離我較遠的地方有一個人的氣卻凌駕於這些人之上。可讓我感到奇怪的是,這些人為什麼會聚在一起,卻又不說一句話。
一陣沉悶的死寂過後,一個雄厚的聲音響了起來:“教主,我們已經搜尋了十三座城,但是都沒有找到。只有在京師的時候打聽到一些訊息……聽說前段時間有一名少年曾住在碧華宅,形貌和教主說的極相似,可現在碧華宅被人給挑了,酒惠聖人和那名少年都下落不明,碧華宅的下人都遣散了,就剩下一個小丫頭,可是我們找到她,她就知道哭,什麼也不說。原本想一刀宰了她的,但是想到這是桓雅文的人,萬一得罪了他……”
這時,一個清冷的聲音響了起來:“既然沒有下落,那就算了罷……曼雷門的事怎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