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力氣。”
他點點頭,抱著被褥打了地鋪。
我猜過閔讓的身份,大夫,教書先生,或者是哪家的富少爺,他都搖頭笑笑:“在下只是一個雲遊四海的平民罷了,前幾年在外地教書,那傢俬塾關了,就用那幾年積下的銀子到處看景兒,昨天剛從小三峽回來就碰到了晟公子你。”
“你走過那麼多地方,最喜歡哪裡?”
“最喜歡的麼?‘寰中絕勝’雁蕩山。”
“我聽說雁蕩是海上第一名山,它是在孤島上嗎?”
“那是去過的人誇張了,雁蕩的確在水上,分為北雁蕩和南雁蕩,分列甌江兩側。北雁蕩的雁蕩三絕峰,南雁蕩的珍珠泉仙姑洞,都是風景絕佳的所在。”
“我也聽過雁蕩三絕峰,但是一直沒去過,現下終於清閒了,也該到處走走。”
“那麼晟公子呢?去過最難忘的地方是哪裡?”
最難忘的地方,自然是華山玉女峰。
我在那裡抱過他,吻過他,拉著他的手一起看日出,看群英大賞。
那時他還不是奇門至尊,不用擔這麼多責任,承這麼多壓力。
那時我還一廂情願認為他會陪在我身邊看每一次日出和餘暉。
那時的我們沒有這麼多悲傷和無可奈何,彷彿只要牽著彼此的手,就擁有了整個天下。
“華山玉女峰,的確是個很美的地方。”他笑笑,“只可惜還沒來得及去,這天下的美景太多,只怕一輩子都玩不過來。”
“所以一定要奔著心中最嚮往的地方去,比如我想去壩上草原,想去點蒼山,想去苗疆蟲谷,想看塞北黃沙,想看奉天冰雕,想順著某個古鎮的衚衕巷一路走下去。”
“最好有一個會臉紅的姑娘,見到你來,羞答答的迴避了?”他揚眉打趣,“晟兄長得好看,姑娘們都愛看。”
我學著他的模樣揚起一隻眉:“閔兄的瀟灑倜儻,可是愚弟學不來的。”
“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有空閔兄帶你去那青樓柳巷轉幾圈,保準晟兄變成風流倜儻小郎君。”
“咳咳,閔兄你用錯詞了,那叫常在岸邊走怎能不溼鞋吧?”
以前跟惑影曄在一起,總是努力的去學他的優雅淡定,在他面前活脫脫一束手束腳的小媳婦兒,今兒遇上閔讓,言談舉止有些放蕩不羈,也就跟著脫韁起來。
那個人現在在幹什麼呢?我拍拍腦袋,努力讓自己不去想他。
林子那麼大,人不能總在一棵樹上吊死,對吧?
“嘚兒——駕!”車伕的聲音傳了進來,我握了握拳,向著新徵途,出發!
“樓顰風就那麼重要,值得你豁上性命去保護?”
“不是樓顰風,是三十六路奇門。”
“我當然知道是三十六路奇門,你是聖主,你首先得為大局考慮,可你也只是一個人。別人的命是命,你的命就不是命了?”
“連自己的師弟都保護不住,你還能護住誰?誰還會相信你?”
“你連自己都護不住,還說什麼護住樓顰風?”
“我連自己都護不住,照樣把你護的好好的。”
“那你死了,誰來保護我?”
“你總有一天需要自己長大,我不能一直護著你,小析,我累了。”
細長的眼睛直視著我,我嘆了口氣,手不由自主的握緊。
剛才跟他吵架,腿一直在哆嗦。
我承認我是一個很自私的人,對他那些所謂的大局不屑一顧。因為那些說辭,我跟他吵過很多次,這次他累了,我也累了。
我只想好好的擁有一個人,陪我走過春夏秋冬,看遍花開花謝,細水長流。
而不是像他一樣,天天活在勾心鬥角的江湖紛爭中。
“惑影曄,我也會累,”我撫上額角,“不要再練下去了,好不好?”
我以為他會走上來挽留我,我以為他會像平常一樣,將我抱在懷裡,吻我的發。
他只是面無表情的看著我,搖了搖頭。
“樓顰風是我的師弟,是師公的徒弟,我不能坐視不理。”
“那麼我呢,你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你究竟把我當做什麼了?”
“你自己說,是我的什麼?”
“就不能為了我好好的活著?”
“小析,我以為你會懂我的。”
我沉默一陣,“如果我說我不懂呢?天下的人那麼多,我不可能每個都去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