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嘆口氣,“出來這麼久,蘇唸的氣也該撒完了,可以回去吃飯了,午飯後我就回去洛陽。”
“這麼快就要回去了?”
“嗯,山莊的事情很麻煩,我這次是送蘇念來的,現在他平安到達襄陽,我也該回去了,早些處理完,早些回來陪他。”
我嗯了一聲,跟在他身後轉回北街。
蘇念揚眉吐氣的站在點心鋪前指點江山,陸雲霄灰溜溜的跟在後面付賬,不時有幾個姑娘路過,對陸雲霄揮揮手,蘇念一瞪眼,陸雲霄伸出的手就乖乖縮了回去。
這情景……真是怎麼看怎麼詭異。
蘇念回頭看到我,招招手傳喚過去:“聽說聖主受傷,我想著渺塵教忙著重建,肯定沒有工夫找補藥,就從洛陽帶了點阿膠回來,是東阿的阿膠,補氣補血最好的,就放在凌霄閣,你回頭拿了,熬藥也行,做點心也行,做糕也行,那一大包吃完,也就補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外傷內傷怎麼治我也不懂,聽說又亦在這,也多少放心了。”
我一一應了,他又道:“聖主是個不會照顧自己的人,拼命起來不顧自己身體的,你可得好好照顧他,要不過幾天我也搬去渺塵教好了,反正陽陽不在,我住哪裡都一樣,凌霄閣有小吟吟和陸師兄坐鎮,我也放心。”
在心裡翻了個白眼,惑影曄不會照顧自己不假,你也不見得多會照顧自己,蕭墨陽剛才擔心的什麼似的,還拜託惑影曄照顧你,話說他倆的定位不是應該是死敵嗎,怎麼離了座位好的跟兄弟似的?
我和蘇念在前面嘀嘀咕咕,惑影曄和蕭墨陽在後面低聲談論武林盟和三十六路邪教的事,陸雲霄夾在中間,一副半尷不尬的樣子回了凌霄閣。
剛踏進凌霄閣大門,我一拍額頭,沈劍浪還在呢,忘了這茬了。
劍浪還坐在那裡,一動不動,頭半垂著,露出雪白的一段脖頸,聽到聲音,他抬起頭來,又馬上低了下去,“教主……”
“嗯?”顯然惑影曄也忘了這茬,明亮的眸子盯住他,“怎麼了?”
“回教主,”劍浪咬咬唇,“屬下假扮教主,欺上瞞下,勾結武林盟,犯上作亂,罪不可赦,請教主降罪。”
陸雲霄剛要說話,被蘇念瞪了回去。
我看著惑影曄,惑影曄看著沈劍浪,許久才道:“小析曾經對莫吟說過一句話,莫吟一直沒能答出來。縱然通曉天下事,卻不懂得未亡人的不幸。你和小析都懂得未亡人的不幸,所以會報復,會報仇,會不擇手段,這不是背叛,是發洩和懺悔,”
“你覺得自己沒有能力,沒能保護好薛瑤,只能眼睜睜看著她慘死,你後悔沒有對她好一點,再好一點,所以你把仇恨加在本座身上。換了本座是你,本座也會這麼做,”
“本座是孤兒,沒有父母雙親,更不會有妻兒,甚至連那些乞丐死去時本座都覺得,那是一種解脫。所以本座不懂,只是隱隱知道,那是一種深入骨髓的痛,是對自己無盡的鞭笞。因為懂得,所以固執的去報復,哪怕用盡各種手段都想得到本座的人頭,對不對?”
沈劍浪沉默著點頭。
“所以本座不怪你。欺騙朋友的愧疚會伴著你一生一世,這比什麼刑罰都來的痛苦。若真的要罰……就罰你以後不許再欺騙晟析了吧。他是個天真的孩子,他承受不起。”
惑影曄俯下身,在劍浪耳邊輕輕說了幾句話,劍浪身體漸漸僵直,不可置信的看著他。
聲音很輕,輕的像什麼都沒有發生。
當時應該問清楚的,為什麼是以後不許欺騙我,而不是欺騙他?
為什麼只是我,為什麼他用的是‘他’,而不是我們。
有的時候命運就是這樣,你錯過了一時,就會後悔一世。
午膳是陸雲霄掏的錢,去食味齋吃暖鍋,七個人要了個隔間,圍著一張小圓桌坐的滿滿的。陸雲霄邊喝邊說:“這家店的暖鍋可是方圓二十里最出名的,尤其是他家的羊肉,別提多嫩了!聽說這老闆是渝州人,佐料都是渝州當地的,麻辣暖鍋做的那叫一個夠味!要不是聖主身體虛吃不得辣,咱們今兒就點麻辣暖鍋嚐嚐了。上次那個姑娘跟我提了一句,把我饞的好幾天沒睡著,這不人都湊齊了,就來這吃一頓,一呢,是給聖主洗塵,二呢,是給蕭大盟主踐行,都給我陸某人個面子,大家吃好喝好,不夠再點!”
蘇念瞥了他一眼,“你有多少銀子,經得起這麼敗,還有,別用踐行來說陽陽,怎麼聽都有種風蕭蕭兮易水寒的味道。”
惑影曄吃了肉不克化,把盤中挑出的肉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