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他自作聰明!”雷延武微熱的手掌捂著胡璇的手,胡璇不但沒有溫暖的舒適感,反而厭惡得像被扎到一般,更何況他已凍了四個多時辰,雷延武如今的溫度對自己來說簡直就像把手放到沸水中煮一般的疼痛難捱,狠狠的抽回手,望著那批漸漸移近的軍隊,胡璇繼續說道:“他只當他打著大旗的軍隊可以做探路為他自己的行藏做先鋒和掩護,就不想想他如今的處境!若是他當真在軍中,敢這樣明晃晃的打起大旗行軍才奇怪!”
“他在西砥必竟是正統的名份。”雷延武不屑的看胡璇:“你又怎知道他必定不會弧注一擲!”
胡璇淡淡一笑,心中想到:你們這種人,都是拿別人的命為自己鋪路,又怎捨得以身犯險!卻沒將這話說出口,只是望著遠方:“酉時前後莫查合才會出現吧!”
正在這時,又有探報來報,嘰哩咕魯的說些什麼胡璇也聽不懂,卻見雷延武神色凝重,不由的心急,忙問道:“出了什麼狀況?”
雷延武看了看胡璇,目光遊離地說道:“似乎還有其它的小部軍隊打著莫查合的旗號向這邊趕……我想……他是虛張聲勢。”
“我也這樣想。”胡璇點點頭:“就賭那批商隊。如此看來,莫查和與這些軍隊相護掩護,他們不會相離太遠,只要一個隊伍遇了險,其它隊伍就會掩護或繞行,但若是莫查合受了險,就一定會聚眾一搏……”說到這裡,胡璇目中流光一閃,急切的向雷延武道:“就賭在那支商隊上吧!天給你好機會!可以將他們一舉殲滅!”
雷延武點點頭,本來有些猶豫的心思總算落了地。雖然胡璇不完全可信,但至少目前莫查合是他們的大敵,自己又是他唯一的依靠,而所言之事也與自己不謀而合,當下譴走那探哨,自己卻留在胡璇身邊一同觀望。
第一批軍隊走過眼前的穀道,然後沒有半個時辰又走過第二批軍隊,到了第三批之後,果然見一小眾西砥平民打扮的駱隊經過,不遠處還跟著第四批軍隊。
手微微發抖,此刻寒冷或是疼痛都已被仇恨與興奮所代替,划著了火摺子,胡璇將露在自己手邊的乾草枝引燃,之後迅速的填進導接山下穀道埋下火藥的第一個竹筒中……
一切進行得那樣順利,終於在那批小商隊的正前方,一聲轟響震天動地,繼而哀號聲不斷,並未被炸死的十幾個人開始向後退,而後面的軍隊便衝上來欲施營救。可剛與死裡逃生的商人隊伍會合,便又是一陣隆隆暴破的響聲,這一次卻比剛剛的聲勢更慘裂,幾乎可以看到被炸得四分五裂的肢體在空中騰起在掉落。
雷延武軍隊的號角聲吹起,千軍萬馬便似決堤的洪水一般湧了下去。雷延武亦起了身,拉起胡璇道:“走!”
胡璇一怔,望向雷延武道:“你說什麼!我?”
“我是不會給你機會逃!”不由分說,雷延武拖起胡璇拖著他便向山下衝。
“你讓我送死!”胡璇掙了掙,卻甩不開他那有力的大手,而骨折過的手臂隱隱的剌痛,怕是那本就一直接合不好的裂處又被他捏得裂開了。
“是又如何!”雷延武看了看前方撕殺的戰場,頗為不奈地站住身,依舊扯著胡璇,將自己的長槍架在了肩上,卻把腰刀解下遞給胡璇:“我不會給你這小子有機會害我!你在戰場上活得下來,我自然也暫且不會為難你!”
胡璇恨恨地接過刀,無標地被他拖著向前衝過去。
邊奔跑邊甩開刀鞘,只是一轉眼的工夫,自己已經被捲入了撕殺的戰場。
滿目刀光劍影混著血色,號叫聲、兵刃的撞擊聲不絕於耳,而沒給他發呆的機會,一個人迎面向他撲了來,那人面相很恐怖,沾滿了血,瞪著眼,身上無數條刀口,卻兀自舉刀向自己砍來——胡璇沒有打過仗,本能地面對恐懼向後退,卻在下一刻被一道白光帶起的紅色血水模糊了視線,眼前的人由右側的頸子至左胸口被人由後面劈開……帶著沉重的衝力和那讓人做嘔的血腥味,胡璇被那屍體撞倒。他甚至看到殺死這個人的西砥兵抽出大刀又向別人砍去。最終倒在地上的時候,那帶著體溫的血液幾乎湧進了自己的鼻口,胡璇才想起要推開屍體——我還有事要做,不能留在這裡!
掙扎起身,盲目地揮舞大刀,無論是雷延武的人還是莫查合的人對自己來說沒有區別,他一味的向外衝去。
雷延武輕易地擾亂了莫查合軍隊的陣角、圍擒了假扮商人的那一批人。當中一個人受了傷,半邊身子血肉模糊,卻依舊有人護著他意圖逃脫——那就是莫查合!
雷延武帶兵衝殺進去,將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