膽惡人乘機謀反作亂,陷你們的親人於水火。狼子之心,上蒼可見!為了愛惜子民的君主、為了你們的家人,寧可身死,決不能讓宴都失守!”
這個嬌小的女子,肩甲下的傷布隱隱透出紅色的血漬,那張平日靈動美麗的容顏如今卻有號令天下兵馬的精勇神情。夕陽西下,餘輝鋪灑了她一身金紅耀眼的光彩……試問一個女子如此,那些熱血男兒又豈能怯戰?
城牆上再度掀起激昂的戰鼓聲與吶喊聲,卻沒人看到這女子眼中晶瑩的淚光。葉納微微咬緊下唇,巾幗之姿威風堂堂地登上城樓哨堡。
一場奮戰,由正午持續到入夜。叛軍背水一戰,又知宴軍主力尚在途中,原拓又帶領守城大軍與胡國吳國的軍隊大戰於北疆,是以拼死強攻。宴軍在葉納與宴子俊輪番坐陣督軍之下,以城牆有利地勢死守不下。護城河下積屍遍地。
一場血戰,起初戰鼓轟鳴殺聲沖天,到最後只聽得到兵刃相交之聲與四處偶爾傳出的慘號聲。直至深夜,一路宴軍受原拓軍令由北境趕到,包抄城下亦早已疲戰的亂軍,宴都之危總算緩解,但叛軍主帥以及宴子盛卻僥倖逃脫。
“皇嫂,保重鳳體,請皇嫂回宮……”宴子俊話未完,葉納一擺手,精神徒然鬆弛讓她微微有些思緒浮游,倦意彷彿打碎全身的每一個骨節,她卻猶然不捨地望著遠處:“我想在這裡……靜一靜。”
“皇嫂在擔心皇兄?”宴子俊勸慰道:“皇兄矯勇善戰,定會凱旋而歸。”想說西砥定然不敵,卻又忽然想到葉納的立場,沒說出口。
葉納回過頭,看看宴子俊,唇角牽扯出一抹淡笑:“這本宮知道。”她又回過頭去,不再多語。
宴子俊無奈,悄悄命人讓御醫伺候。
清冷的夜空下,蕭條的城頭,卸下堅強面容的女子,目光中溢位些許晶瑩。那義無返顧的背影,如今還深深地印在自己腦海中——棄自己的以死相逼而不顧……那種感受,別人不會懂,卻瞞不過,如他一般深愛一個人的自己!誰又能知道,為背叛自己的人開脫他任性的罪責,用美好的謊言幫他欺騙別人,自己心中,又吞下了怎樣的苦果。
夜,還漫長,終究是守護這座城,還是守護那份姻緣?
終究是那個人先歸來,還是他的心會……再回來……
宴子桀行軍亦有五日。張勁派快騎連連送來的捷報並不能使他舒展眉頭,宴都的情勢根本不容樂觀,而胡璇……一直沉沉不能醒來。
理政、責任、心憂、愧疚……一齊排山倒海的壓來,宴子桀都覺得力有不支。只自己不只對不起天下蒼生、對不起昔日征戰沙場的兄弟、對不起如今昏迷不醒的胡璇,更有甚的,是身邊一個天下主,竟然讓身為髮妻的弱質女子為自己的又一次任性揹負起一切……
但,這一次,本就是沒有回頭的選擇。朕、不後悔!
為胡璇的傷勢,不只單單為胡璇專備了馬車,連宴子桀的營帳中架了四鼎火爐取暖。
所有白天接到戰報後的憂心與焦躁,在夜晚來臨,擁著昏迷不醒的胡璇入眠的時候,都變得雲淡風輕一般,拋於腦後。
不知擁了胡璇多久,宴子桀陷入混沌,半夢半醒之間,便覺得燥熱難當,可身邊那纖細的觸感卻分外令人心悸。迷迷糊糊地辨認眼前泛著紅潮的睡臉,竟是朝思暮想的胡璇。
胡璇顰起眉頭,乾燥的唇微微張開,撥出撩人的溫熱氣息吹拂在宴子桀的頸項上,被擦洗乾淨微微溢著香氣的柔軟髮絲隨著身體微微的晃動,磨挲在宴子桀的臉頰邊,十分受用。胡璇的動作似乎開始變得強烈,彷彿囈語一般頻頻張翕的唇蹭過宴子桀的下頜……宴子桀一下子被衝了個昏,眼前一花,下意識翻身壓在胡璇身上,噙住胡璇的雙唇。
長久以來的思念、悔恨,夾雜著失控的情慾,宴子桀的慾望衝到了腦頂,呼吸粗重急促,情緒激動地顫抖著手去捉住胡璇的雙手,十指緊扣按在頭側。原本便赤祼的身體相互磨擦,根本未經過思考,即便身下的人彷彿在用微弱的力量呻吟、抗拒,宴子桀依舊強勢地以膝頭撐開他的雙腿……微微的一個空隙,那悲傷無助的聲音,曾數度纏繞在自己腦海中的聲音如今真切地迴盪在自己耳畔:“救我……求……放過我……唔、唔……救我……”
宴子桀瞬間回神,看到胡璇痛苦地皺起眉頭,微微仰著臉兒,纖細的頸子上隨著喉結微微的滑動,發出孱弱的嗚咽聲。
“璇!璇!”強壓下自己一股慾火,心中卻也埋怨自己險些犯了大錯,宴子桀拉緊被子,側身躺下,一手擁著胡璇,一手輕輕拍打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