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珂果然再也沉不住氣,猛一回身,手裡的瓜子譁拉一聲掉在地上,竟然起身向宴子桀撲了過去,兩個人立時扭作一團倒在地上。胡珂扯著宴子桀的領子,臉漲得通紅,額角青筋暴凸,歷聲吼道:“你這狼心狗肺的惡賊!我三哥待你不薄,你三番五次折辱於他!如今你又弄出什麼法子來折磨他!!!”
胡珂這邊一動,退到不遠處的侍衛就呼呼啦啦地又衝了上來。
宴子桀身經百戰,這一個冷不防被胡珂佔了便宜,但扭打了幾下,竟也一個翻身與胡珂分了開。兩個人狼狽地由地上一個打挺縱了起來。胡珂還要向前撲,宴子桀這邊跟他扭打了起來,一邊喝令衝上來的眾侍衛退開。
那些侍衛即得了命令,卻也不敢退開太遠,只是手執兵刃,圍著兩人退開一個小圈子。
胡珂又和宴子桀扭打在一處,這次誰也沒放倒誰,兩個人手腕遏著手腕,糾纏地扯住對方的領子衣襟,都使足了氣力憋得面紅耳赤。
“你這蠻牛!不分清紅皂白!”宴子桀屏住氣,咬牙切齒地向胡珂道:“朕若是想法子折騰胡璇,還會千方面計想辦法為他醫那不治之症麼?”
“你少跟我惺惺作態!”胡珂漲紅著臉,全不松力道:“天下的惡事都讓你作盡了!你以為我會信你?!說我三哥得什麼不治之疾,我看這病八成也是你折騰出來的……”
胡珂有心無心的這一句,正揭到宴子桀心裡那道暗疤。本來兩個人拼氣力僵持不下的局面,宴子桀此時心裡一震,力道立時鬆了下來。僅僅是一瞬間,胡珂得了這個機會,右手肘用力一頂,將兩個人糾結的距離推了開,隨手勾起一拳,狠狠打在宴子桀臉頰上。
宴子桀頭一偏,人向後踉蹌倒了下去。
胡珂想要拼命似的,一縱身又撲了上去。
兩個人扭在一處,胡珂倒也沒佔什麼便宜,便又被衝上來的侍衛給架了開。
宴子桀心裡是對胡璇有愧疚,冷不防被胡珂戳中了心事,一個分神,才被他佔了便宜。可之後吃了虧,被胡珂補上了三拳兩腳,心裡那股火氣上來,脾氣就衝得旺了。
他喝開了侍衛,提著袍裾衝了上去,又跟胡珂兩個你一拳我一腳拼起氣力來。
若說小時候打架,各有勝負。
但這些年來,胡珂雖是好動,但養尊處優,自然不及宴子桀征戰沙場那般體魄,沒半柱香工夫,胡珂就被打得鼻青臉腫坐在地上,兀自不甘地狠瞪宴子桀,喘著大氣,幾次想掙扎站起來,最終還是摔坐在地上。
宴子桀稍稍好些,臉上也是幾塊青紅,精秀的龍袍不只滾得一身灰塵,還被拉扯得有些皺褶,看起來頗為滑稽。他站在地上搖搖晃晃,似是也有些力竭,一隻手指點著胡珂幾番,好不容易喘過一口氣來,啞著嗓子道:“朕再問你一次,胡璇、你倒底見是不見!”
胡珂藐了他一眼,沒好聲氣地應道:“你這是廢話!能見自然要見!”
那邊有宮人服侍宴子桀落坐,再為他端茶送水。胡珂自己爬將起來,坐回自己的椅子,自己也倒了杯茶。
兩個人都耗得沒氣力打下去了,這時才算安靜下來。
流蘇菀中另一番景像。
葉納讓隨行的四個宮人守在門前,隻身走進了園子。
胡璇在遠處亭中的竹塌上側臥,正做淺睡。
在園中侍候的兩個宮女正要去喚醒胡璇起身接架,葉納一揚手,她們便乖乖跪在原地不動了。
有一種,女人特有的心理……
想看看,那個人,全心全意,呵護著、愛護的這個地方、那個人……全無預兆的來看,是一番怎樣的情形……
葉納一步步走近。臥塌上的胡璇的身影,很單薄,青絲垂下的曲線,稱得他身形的起伏,彷彿都是那麼溫柔無力……
終於走近的時候,才看到胡璇側臥的懷中,抱著酣睡的寧兒。粉嫩的臉蛋兒,微微張長紅潤的小嘴,呼吸勻稱,神色安然地睡在胡璇的懷中。
陽光下,胡璇的側臉被照得清淨如通透的白玉。他的眉頭有些糾結,彷彿睡夢中都脫不開的痛苦糾纏……饒是如此,仍讓人有種想要撫慰呵護的美感——如此的恰靜。
這就是,那個人,深愛的地方、深愛的人……
如果自己,一如孩童時天真,是否也會像胡璇一般,得到他全心全意的愛……
如果自己,順利地生下寶寶,那孩子,如今也一定像這個孩子這般可愛……
可如今的自己,夜夜獨守清冷的深宮。這個園子的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