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墨拍開肩膀上的手,看著手的主子,眼神特別明媚的說道:“嘖嘖,不太好。一到這麼冷的天就哪哪都疼,渾身又疼又癢還不能沾水。秦主啊,我這麼重的傷啊哪兒是那麼容易好的……”緊緊盯著秦楚,滿肚子壞水。秦楚鄭重其事道:“怎麼我瞧著你不想是鞭傷,倒更像是風溼。”
秦楚臉上被玉兔遮掩出一些斑駁,半明半暗的有些說不出的柔和。莊墨臉不紅心不跳,扒拉開這廝的手,道:“秦主這話說得讓人寒心啊……連那不具名的老乞丐都能得些銀子,秦主還吝嗇給我那麼一些零用麼?”他手中握的花雕其香醇厚,直直撲面而來,莊墨一直執著於蟹膏和蛋黃月餅,還沒淺酌卻已經覺得霸道了。
秦楚臉色紅潤,眼神罪惡。天上的星星都跑到他臉上了,莊墨咣噹咣噹酒罈子,這才發現已經空了一罈半。眼前這廝稍有一絲醉意,眼角說不出的好看。這麼張好看的臉,長在這等斷袖身上,著實是虧得慌了。秦楚鉤鉤手指趁莊墨不注意把他拽到胸前,湊到他耳邊道:“府裡面隨便一個位置都有月貼,就是不知道你想要哪個層次的?”
莊墨攥著上好的綢緞衣裳,也不推開秦楚,大咧咧的往後一靠、二郎腿一翹,仰頭看著自己上方的秦楚嬉笑道:“那你府裡哪個位置月貼最多?”
此時此刻莊墨幾乎躺在房頂,以手為枕倚著房脊,手邊上就是拌著蔥姜段兒的醋汁以及香氣撩人的蟹肉蟹黃。秦楚坐他旁邊,身子懸在莊墨上方,眼角一挑讓人慾呼風情呵風情,臉色曖昧著道:“最高的莫不要說府裡的公子了,你覺得如何?”
莊墨翻個白眼,幾乎能為見他身上透出來的酒香,道:“公子呵……這麼好的月亮,秦主怎麼淨挑些沒有情趣的話說。”
秦楚不以為意,笑著給他斟一碗酒
莊墨端著一大碗酒,挑釁的看著秦楚一口悶了下去。喝到一半胸口就有點難受得慌,忍不住咳嗽半天。正咳得愉快,冷不丁被秦楚覆上雙唇。秦楚這廝眼底滿是笑意,跟有個小風火輪兒在轉似的。輕輕的吮著唇瓣,淺淺探入,一隻手摟著莊墨的腰,一隻手握住他掙扎的爪子。溫柔的吮舐,直到莊墨幾乎要炸開的時候才輕輕鬆開。莊墨的雙唇微紅,喘著氣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每次這兩人在屋頂上喝酒,秦楚若是看不著莊墨這幅張牙舞爪的姿態,總覺得缺點什麼。當下心滿加意足。
這廝的眼神忒的欠抽,莊墨忍住了再呼他一巴掌的慾望。反觀這廝得了便宜還不知謙虛,道:“十八年的花雕讓你這樣牛飲,真是暴殄天物。”
莊墨道:“道爺爺樂意,你離我遠點兒!”
秦楚聽罷輕笑一聲起身去找酒罈子,就著陶製的壇沿仰頭灌酒。莊墨撐著半個身子參觀這廝喝酒的勢頭,簡直就有不醉不歸的架勢,看了一會兒雙眼彎彎又是“嘖嘖”兩聲,樂得跟嫦娥身邊的小玉兔兒似的。
有的沒的瞎扯一通,秦楚亮著眼睛問莊墨:“你知道麒山派為什麼偏要挑在中秋佳節舉行掌門大典麼?”遇到這等稍入流的問題莊墨惟有閉嘴洗耳,就聽秦楚道:“挑在這麼個日子就是要給江湖人士尋一個能待的地方。秋思秋思,沒有思哪裡來的秋。”
江湖水裡頭,飄得大多是都是沒有根的水草。秋月秋風秋節秋香,莊墨心知秦楚所言非虛,聽完之後竟生出些小傷感來,不知怎麼的又想起雲阮之這個名字。轉眼一瞧正主秦楚,所有的小傷感小憐憫一剎那灰飛煙滅。秦楚這人正湊近著自己意圖不軌,臉上浸了淡紅色,眉梢飛舞。莊墨的耳朵晃了晃,一巴掌呼上去道:“悲你的秋去吧,道爺爺喝酒去了!”
秦楚像是有點醉了,勾著唇角的笑意比起平時還要深些,抿著嘴沒說話。說了比沒說還讓人心裡癢癢。
莊墨看了他一會兒受不住他這等笑意,道:“說你胖你還喘上了。”
秦楚一邊看著他一邊笑,一邊笑還一邊喝酒,喝完酒就道:“怎得不是你讓我去悲秋的?”眼帶促狹,抿抿嘴繼續道:“你說如果我一道命令說要遣散府裡那些個公子,有幾個能真心不願意走的?”
莊墨悶聲道:“大多數吧。”說完在瞥他一眼。意思是說你又哪裡閒得難受了。轉過頭去琢磨著拔一拔房簷上的乾草,這些破草實在是扎人得很。內苑裡面一陣高呼,想是不知道哪兩個武林高手互拼酒量分出了勝負。紅彤彤的燈籠黃澄澄的花雕。秦楚又是笑意嫣然的深飲一碗溫熱的黃酒:“要我說,留下的不出三個。”
百十來位公子,樂意留下的不出三個,莊墨翻個白眼心道說出去哪個相信,沒有接他的話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