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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給東宮的意思。自己在東海領兵六載,影響不小,景弘多少有些不放心。如今倭亂平定,東海設郡在即,眼下借回京觀禮把自己召回,再給了東宮三少的職位,顯然是有卸下自己兵權,讓自己轉文職的意思。程傾涵本來就沒有不臣之心,亦知君主對武將的所謂大度不疑不過是騙人騙己。但一片丹誠被如此對待,心中多少有些鬱卒。含笑應下東宮的拜師禮,謝過景弘的賞賜,程傾涵便出宮回府了。

御前應答本就極費精神,自己又是一路風塵地趕回來,不曾想又與那個人咫尺相對,程傾涵緊張之餘更是極度壓抑。待出了宮門,程傾涵舍馬就轎,無力地癱坐到轎中閉了雙眼。

他還是那般容光絕代啊!當年月下潭邊他妍麗清冷,如今紫袍金冠、萬人之上他更是貴氣逼人!呵呵,他是萬人之上,比肩皇后。你俯身為臣,何必憶當年!

六年拼殺,他永遠身先士卒;敵陣衝鋒,他毫不惜命。倭寇對他聞風喪膽安,都說他是不要命的。只有他自己知道在景弘偕著那人檢閱講武堂出科大典時,世上就再也沒有程傾涵那個人了。那個飛揚肆意的世家少年死在了延邊城,連同一段年少愛慕被邊城的黃沙掩埋。

十年倏忽,猶記當日一群被砥礪了五年的少年們滿懷豪情地進入皇都,恭謹卻興奮地等待著帝王的檢閱。巍峨皇都,風雲際會。這些備受考驗卻最終留存下來的講武堂優秀生員甫一出科便前途似錦,或入部為官,或建功海外。或文或武,必定都會風頭大振。他們伏在天子腳下,為自己的前途雀躍,也為那些提前離去或中途被勸退的昔日同窗可惜。

剛進英武殿時,小顧嘆息:念卿最最可惜,如若不是去年亟亟被文清侯召回平州,如今我們是可以一道進來的罷?!

後來怎麼樣了呢?景弘攜著寵冠明宮的長寧帝卿在執戩校尉們的通傳聲中款款行來,除了自己所有人都驚異得無以附加,一行少年感情複雜地向昔日同窗行君臣之禮。

十年了,無論是都察院的疊疊卷宗還是東海戰場上的漫天火光。自己永遠忘不了那天大典上少年帝卿滿眼的羨慕與憾恨,還有那被刻意掩藏的微隆肚腹。

六年前最後一次見到他是在淩江邊,十萬大軍由水路開赴東海前線。他還是在景弘身邊,以國母之尊為大軍送行。鶴羽大氅裡,他膚白似雪,青絲如墨。

青絲如墨啊,一如月下心許時的模樣,那是他程傾涵六年來夢得最多的情態。那一頭如瀑青絲,那一場年少故夢。

一聲長嘆,再睜眼已到了將軍府門口。多年未見的長嫂迎了上來,噙著淚一氣地念著“阿涵阿涵”,見面不多卻黏得緊的侄兒斂之和一個白皙少年也是蠻激動地看著自己。那個少年便是鏡南了吧,他的親弟。

“小叔!”進了中堂程斂之一把攬住程傾涵,眼圈通紅。

“都要成親的人了,還哭鼻子,小心讓鏡南笑話。”程傾涵拍拍程斂之的肩,打趣地看著賀鏡南。

程夫人拭了淚笑道:“阿南,還不快叫人?”

“小叔!”賀鏡南看程斂之眼圈紅得像兔子,使勁忍笑;看程傾涵就是程斂之的大版模樣又覺得神奇,總之一雙眼睛滴溜溜地很是靈動。

程傾涵不動聲色卻又幾近瘋狂地想在賀鏡南臉上尋找一絲半點的故人模樣,可是除卻那雙眼睛。唉,程傾涵放棄了努力,卻從心裡喜歡上這個白嫩溫和的準侄媳。

“鏡南啊!婚禮在即,小叔先恭喜你了。”程傾涵和聲道。

賀鏡南歡喜地應下,又偷眼看了程斂之紅紅的眼。

程斂之一瞪:“咱敢光明正大地看不!”

一個月的相處賀鏡南早就不怕程斂之了,朝紅眼兔做了個鬼臉,挽起程夫人往花廳去了。

程傾涵打量了番英武不凡的侄兒,大有程家有兒初長成的欣慰。“初八就要成婚,都準備妥當了?”

“周管家在忙,宮裡也派了人來指點幫襯。”程斂之說得含混,不欲提到帝卿。

“嗯,也好。一輩子一次的大事,辦得慎重氣派些的好。走,今晚咱叔侄好好喝兩杯。你也練練 酒量,不然成親那日有你受的。”

“這、、、”

轉眼到了初七,按照禮數婚禮前日夫妻不宜相見。賀鏡南被“鎖”在堆秀閣,一日無事,把婚服試了幾次。還是耐不得,便讓留白把賀鏡東喊來說話。

賀鏡東是賀家的二公子,長了賀鏡南五歲,兩人感情極其要好。賀鏡東極擅商賈之道,無心仕途,便一心一意把家業發揚光大。十四歲他就出關和羅剎人做毛皮生意,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