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子為、徐謙四人,留了個座位沒擺凳子,想是考慮到趙靈雨的輪椅。可空隙旁還空著張凳子,趙靈雨不著痕跡地看了眼。
蕭從瑜自然看到趙靈雨的動作,心裡著急:這無憂丫頭怎麼回事?不是答應得好好的麼,怎麼、、、
朝程斂之使眼色,要他去想想辦法。程斂之支額,意思是那姑奶奶要不來我能怎麼辦?突然心神一動,不好,之前離府時側門那一襲緋衣怎麼那麼眼熟。不會是大小姐“逃親(逃避相親= =)逃到他家去吧?!
程斂之痛苦地閉上眼睛,再睜眼已是笑容可掬地問向一臉風輕雲淡的趙靈雨:“趙公子可有表字、、、”
程斂之確實沒猜錯,無憂對於去兮園和趙氏公子見面答應得爽快。景弘龍顏大悅,無憂要求騁馬獨去兮園她老壞甚寬的父皇也答應了。
“不好罷,女孩子家一路騎馬過去,妝容豈不都毀了?”賀鏡西一臉不贊同。
毀了才好!無憂心道,可沒敢說出來。
知道千說萬勸比不過撒嬌大法,無憂搖著賀鏡西的手臂:“爹爹,爹爹,您就讓我騎馬去罷!我穿騎裝,不戴首飾不化妝,不會弄壞妝容的!洗翠姑姑說葉城的女子都是這種裝扮,那趙公子見女兒這樣穿,沒準倍感親切呢!好不好嘛爹爹,騎馬去騎馬去!!!”
無憂一張小嘴噼裡啪啦,聲音又甜又軟。賀鏡西馬上破功,直搖頭嘆氣:“一個寵一個嬌,真是沒法看了!我去看著長樂習字,你們父女慢慢磨罷!”
賀鏡西“咬牙切齒”地離開,留下景弘父女抵額相慶。
蕭從瑜乘馬車走得慢,無憂待蕭從瑜出發後才一襲緋色騎裝,騎上踏雪白馬從西北門出發。朱雀大街上不是沒有騁馬的女子,只是美女配駿馬太打眼。無憂雖然未施粉黛,騎裝也是簡單款式,高束的青絲馬尾更不談髮式。但明麗容顏,天生貴氣還是引得往來行人駐足欣賞。
無憂大方任人打量著,這是她深愛的武淩城,他們是熱情大氣的武淩百姓。也許過了今天,便再也難以看到這些可愛可親的人,明宮巍峨,朱雀繁華只能成為餘生夢迴的傷心幻影。
想到這裡,無憂仰頭忍住淚意,卻笑得更加燦爛。武淩城,我要把最美的笑容留給你、、、
“記得武陵相見日
六年往事堪驚
回頭雙鬢已星星
誰知江上酒,還與故人傾
鐵馬紅旗寒日暮,使君猶寄邊城
只愁飛詔下青冥。不應霜塞晚,橫槊看詩成。”
不知哪出銅板引歌,蒼涼感慨。無憂緩了韁繩,聽得滿心愴然。
無憂記得這是四年前程將軍還朝時父皇御製南劇《霞光曲》裡的唱詞,無憂眨了眨溼潤的眼睛。當時才十歲的自己大言不慚地說要嫁給程將軍,因為斂之叔叔有了小叔。呵呵,小時候辦家家酒的時候也給斂之叔叔當過新娘,只是太子哥哥的臉色會不好看。是啊,曾經的自己喜歡英武俊美的大英雄,有超凡的武藝能拯救萬民於水火。
可當那個孱弱清雋的身影進入眼簾,自己的心彷彿羽毛一般輕飄起來。覺得很喜歡,可又不像從前那樣能說出理由。只是在那清澈的眼底看見呆呆的自己,就知道,再也逃不掉了。
無喲心酸得想哭,縱使家國之責自己最終無法成為他的新娘。可還是想讓他知道,有個叫蕭無憂的武淩女子喜歡你。
她不想兒孫繞膝的幾十年後,驀然回首,還從未開口說過“喜歡”。
打定主意,去程府找小叔。斂之叔叔如今負責皇都偵查,讓他找個人應該不是難事。無憂一聲清喝,掉轉馬頭奔向程府。
幾乎是打馬與程斂之擦身而過,無憂想起今日斂之叔叔是要作陪的,忙撇過臉從側門入府。
無憂火焰一般地閃進嘉南苑,進屋便看見肚腹高隆的小叔拿著精緻的小衣服往肚子上比。
從前被人撞見如此動作定要羞窘的賀鏡南如今淡定自持,淡笑著跟侄女打招呼:“無憂怎麼來了?”潛臺詞是你不是要上兮園麼?
無憂的眼角還有淚水,跑過去將臉貼在賀鏡南的膝頭。
“小叔,無憂真的不想,真的不想嫁給趙家公子!”
賀鏡南放下衣服,撫摸著侄女的髮帶,卻不知怎麼開口勸。
無憂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抬頭苦笑:“我在說什麼呢?怎麼能不願意,我都答應他們了。不是的,小叔。我來,是想求您一件事。”
賀鏡南憐愛地擦掉無憂眼角的淚:“說,小叔盡力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