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平靜的,只要站在街頭看看貨攤,趕趕馬車,一天也就過去了。
可是慕容德音錯了,江湖兇險,遠遠超出他的想象,他期望中那種平靜的生活,很快就被打破了。
打破他的平靜的逛街生活的人乃是慕容龍策,他突然拐了個彎,把慕容德音帶到了衚衕裡一家嘈雜的賭場,慕容德音還從來沒有來過這種市井之地,被裡麵人群擁擠吵鬧的情景吸引,他透過紗帽聚精會神地看著一群群男人圍著賭桌對著兩個骰子瘋狂。
“過來德音,有人跟蹤我們!”慕容龍策本來想暫時藉著下江南躲一陣子,結果還是被人給盯上了。
“是什麼來頭?”慕容德音問道。
“好幾股人馬,說了你也不懂,總之很複雜。”慕容龍策帶著他穿過人群,一路來到了賭場的最裡面,和幾個打手通報了一聲,便帶著慕容德音直接進入走廊的最深處。
裡面,烏煙瘴氣,一名瘦長的紫衣男子躺在上好的檀木臥榻上,吸著一種味道很嗆的煙,他的煙桿子很特殊,是一根罕見的烏玉,雕飾蘭花。那男子很枯槁,細長的眼睛卻恁地銳利,精光湛亮。
“慕容龍策,你過來做什麼?”男子伸出細棍子一樣的手指,指著他,語音發顫,顯然是常年吸菸禍害的。
“老煙鬼,我來看看你。”慕容龍策眯眯眼,伸出手揮揮,讓煙霧散開些。
慕容德音隔著紗帽看著他們隨即開始啪啦啪啦地談起交易條件和什麼舊交情,江湖人的那一套,慕容德音像個木頭一樣杵在慕容龍策的身後,百無聊賴地聽著他們絮絮叨叨。明明是沒什麼意思的話題,兩個人竟然還能彼此捧腹大笑,笑得還那麼假,這就是所謂的社交吧。
終於,那個煙鬼注意到了慕容德音,用煙槍指著他道:“慕容,我出三萬兩黃金,買你身後的這個僕人。”
“老煙鬼,你又安的什麼居心?”慕容龍策不悅道。
“你捨得割愛嗎?我只看你身後那侍從的一雙手,就知道他是個絕世的美人,放到我在揚州的天下第一坊做招牌,絕對能把他調教成天下一絕,傾國禍水。”老煙鬼滿肚子花花心腸。
他話音剛落,自己手上的煙槍就被一分為二,連德音怎麼出的劍都沒人看見。
“老煙鬼,你是嫌死的不夠快麼?”慕容德音冷聲道。
老煙鬼的臉都白了,半晌才擠出一句:“太不講規矩了…… ……慕容龍策,你欺人太甚!”
“老煙鬼,是你自己說話沒有分寸。”慕容龍策哈哈大笑起來。
“慕容,你可知我那一杆槍的價值?也罷,將來一併十倍找你討還就是,反正你有的是錢。”老煙鬼丟下煙桿子,咳嗽了一陣,揮手叫身邊的侍女來捧茶漱口,漱口完了,哇地朝侍女所捧的盤子上另一盞白玉杯子裡吐了一口濃痰,另一名侍女給他撫弄胸口,他才覺得好受了些。
慕容德音覺得真是噁心透頂,老煙鬼好受了一些之後,才對慕容龍策道:“你這次惹上的是西南大魔教,我都不敢接他們的招,虧你想出了自己獨自逃離的法子,不然恐怕那大魔教教主發起狠來,毒死你滿城的人!現在人家既然跟著你跑過來了,你卻把麻煩帶到我的賭場裡,慕容龍策,你欠我的越發多了。聽說這次為了追殺你,大魔教教主都親自萬里追殺了,你真有面子,慕容。”
大魔教,傳說中獨霸西南萬里邊陲的邪教之首,萬教之尊,本名吞日教,因為在魔教中獨佔翹楚,號令萬教,所以俗稱大魔教。在謠傳之中,大魔教教主已經到了與魔神同化的地步,不老不死,精通天下萬千之毒,他一動怒,即刻即可取萬人性命,是嗜血殘忍至極的大魔頭。
連慕容德音這個宅男都聽說過大魔教的可怕名頭,他萬萬想不到大哥竟然能把自己的手爪子伸到大魔教那裡,觸了大魔教的黴頭。慕容德音突然有了想回家念頭。
“廢話少說,總之快些讓我進入你的密道。”慕容龍策算算那教主差不多也要趕過來了,連忙催促。
“最後一個條件,我要看看你弟弟的真面目一眼。”老煙鬼識破了德音的身份。
“看吧。”慕容德音把紗帽揭下來,他可不想被大魔教教主那種人追上。而他揭開紗帽毫無懸念矜持,讓慕容龍策有自己虧本了的感覺。
老煙鬼頓時被德音的美貌衝擊得呆住了。美!真是美!不愧是傾國姬的兒子!病懨懨的老煙鬼突然從床上跳下來,對著慕容德音的臉仔仔細細看了起來。慕容德音沒有動,只是眼睛斜瞥著他,看著老煙鬼鼻孔裡緩緩流下鼻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