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德音斜倚在輪椅上,居高臨下看著被鐵鏈鎖住的皇帝,便道:“雖然到了這種田地,但是德音認為陛下仍然有與我商談的餘地。”
皇帝冷笑:“慕容德音,你真是布得好局,原來到了最後,你才是最狡猾的那隻狐狸。”
“我不是狐狸,只是想,起碼我們能以平等的立場面對,我要的不多,只是希望暗流偏安一隅,與朝廷井水不犯河水。”慕容德音道。他的意思就是,希望與朝廷維持拉鋸之勢,以使得天下勢力平衡,亦是逼迫皇帝承認自己的勢力。
“意思是,你選擇了永遠與朝廷對抗的道路了?!慕容德音,別忘了!誰才是真龍天子!”皇帝傲然。
“真龍天子,是為有能力統一天下的人準備的稱呼,你覺得暗流沒有這個實力麼?”慕容德音少主風範滿滿,“若是陛下認為我們真的必須針鋒相對,那麼開啟天下亂世也未嘗不可——只是我覺得比起改朝換代,勸說一個國君維持現狀似乎更加省事一些。”
“極峰…………”殷骨突然出聲。
皇帝關切地回過頭去,只見殷骨疲憊地坐在那裡,乾澀道:“你答應他吧,你我都累了,該為自己留出一些空位了,未來的事情,就讓你的子孫去煩惱吧。”
“骨兒……你怎麼可以這樣說……我可是帝王……我不能……”
“在我眼裡,你只是軒轅極峰,一個寂寞的男人,有著無聊可悲的目標。”殷骨頹然一笑。
軒轅極峰的臉色變得越發難看。殷骨閉上眼睛,淡淡問:“你捨得為我留一席之地麼?在你滿心的天下雄心之中?”
皇帝啞然。
長久的沉默之後,他轉過頭,望著慕容德音:“你為了你的目的捨得付出殘廢的代價,難道我不能為我心中最重要的人割捨麼?”說罷哈哈一笑,“慕容德音,此生,你不許出現在我的視線內,中原將無你的立足之地!”
“多謝陛下成全。”慕容德音微微一笑,皇帝之意,已然決定於他分庭抗禮,互不往來,亦是承認了他的少主之尊。
皇帝終於和殷骨一起從地牢裡出來了,看來好像暫時和魔教達成了私下講和的協議,但是也拉開了未來漫長的和暗流天網的爭鬥之路。穿戴一新,傷勢也得到了控制的皇帝和殷骨被慕容德音邀請共進盛宴,當然,他們也享用了慕容德音盛大高階的如廁禮遇。
暫時的平靜讓皇帝面對如今威勢赫赫的德音又開始在潛意識中萌生了非分之想,經過了一番磨礪的慕容德音雖然再也無法行動自如,可是他的風采更加迷人,舉手投足間都散發著無限的魅力。對於他,究竟是愛,是恨?無論是皇帝還是殷骨,都分不清楚了。
天網之主,慕容德音,你果真有傾覆天下的本錢。皇帝舉起酒杯,遙遙敬他。
而慕容龍策則只能藏身幕後,因為皇帝和殷骨還不知道他來了,不過能把皇帝賣入青樓,天下間又有幾個人能做到呢?龍策嘴角上揚,在屏風後奸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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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在魔教停留了幾日,若是再不走,只怕骨兒又要沉湎在慕容德音身上——他已經發現殷骨的目光總是在慕容德音身上停留,不說是他,自己也快要被勾了魂。殷骨正式脫離了魔教,按照魔教教規本來該廢去一身武功,慕容德音網開一面,讓他免除了刑罰。作為交換條件,皇帝答應回去後下令退兵,朝廷將不再參與武林爭鬥。
慕容龍策又給德音出了一個主意,讓他在皇帝臨行前日分別悄悄會見皇帝和殷骨兩人,並各自贈送了他們一件信物,贈言曖昧,大抵意思是此生難以踏足中原,再次相見時便是仇敵,緣盡於此,望君珍重。脈脈難言曖昧,在月夜裡發酵得無以復加,皇帝好歹是情場老手,不過是轉身之時眼圈發紅;而殷骨則是滿臉悽然,幽幽道:“最後一次,你能讓我再聽一次你叫我大哥麼?”
慕容德音在輪椅上抬起頭,皎月頓時黯淡,他輕輕道:“殷大哥,保重。多謝你為我拔出附骨針,希望你此生再也不要想起我。”
殷骨默然許久,終於緩緩轉過身,手起劍氣,一段青絲已然落在手心,他解下腰間玉佩紅繩,將髮絲纏住,扔在慕容德音的腿上,道:“還你青絲,再不相思!”
說罷毅然離開。
慕容德音鬱悶地看著這一切,究竟這都是為了什麼啊什麼?
皇帝走了之後,慕容龍策終於可以堂而皇之地出現在魔教中了。他不再遮遮掩掩,而是正式入住了星幽澗。反正魔教高層的人都心知肚明,這個慕容龍策就是“少主